凯奇果然从尾仓里拿出了两根矶竿，挺着大步伐走来，脸上洋溢的笑容让玖爷愣住了。
“你真准备钓鱼？”
玖爷淡淡地瞥了老友一眼，有点搞不清他这神经质的脑回路，在轮船上用两米的矶竿垂钓，周围还开着声呐，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信号，除非是钓某种大型鱼类，否则不会有鱼上钩。
凯奇只是笑了笑，他竟然用一条新鲜的蓝鲫鱼做鱼饵，熟练的朝江上抛去。
他向操作探照灯的船员挥舞右手。
“关闭探照灯！”
水手朝他点头，拉下了闸杆，江上大片的白光熄灭，寻翼号轮船陷入了一片死寂。
风暴的成员们都经过专业的训练与配合，他们懂得沉默，耳旁只剩下了萧瑟的风声。
玖爷点燃根烟走到一台装置屏幕前，那是一个水下作业的探测仪，正观察160米深水距离的环境。屏幕内的可视距离为4米，由于少量的紫外线照射并为水体截留，江水呈现浑浊的淡绿色。
观测器已经下潜到了200米，不过半分钟，仪器来到了深水区，即便是有线信号也受到了影响。
屏幕忽然出现了一阵晃荡。
“有东西咬住了仪器！”操控观测器的大副唿道。
“这是什么！”
一名水手指着屏幕叫了起来，玖爷的视力不太好因此凑近了一点，仪器此时翻天覆地的转动起来。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深水区闪过，那是一个极其庞大的身影，发出可怕的咕噜声。
大副举起了绿旗，朝着上台的操控员大吼：
“打开探照灯！”
“声呐捕捉到一个巨大的声音信号！频率高得像一群鲸鱼！”不远处的水员也叫道。
“不明生物正朝着寻翼号冲来！它要来了！”
“声音信号消失……从另一边出现了！”
当一个庞然大物被仪器捕捉到时，水手们手忙脚乱起来，打瞌睡的机枪手被惊醒，江面不安的涌动波浪。
在探照灯笼罩的巨大白色区域缓缓挪动，最后对准了潜水观测器，屏幕里是刺眼的白。
玖爷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不安的踱步，也许是即将面对那只巨怪时的紧张。
“看……看到了！”大副努力吼出嗓子来掩盖声音里的不安。
屏幕内，那个黑影再次出现，因为探照灯的照射而显出了部分原型，大副以最快的反应拍下了那张照片。
一个巨大臃肿的猩红色身体，大得看不见全貌，像是鲸鱼，蛇，章鱼三种生物的结合。
“放大照片。”
玖爷尽可能的保持平静，他吩咐大副将图片放大，做好准备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
深江里藏着沉睡的殇，那么意味着很大概率生存着其他怪物，人们对于殇的了解一知半解。
如果说原初之殇死后，分裂的寄生虫们寄生人类成为了第一代异种，那么是否能够寄生人类之外的生物？
玖爷掌控堕天使实验已经三年，他时刻思考着这个问题。
异种以人类的外貌混入人群，被普遍认作需要吃人才能存活的怪物，本质上不再是人。
那么异种的意识与思想是来自于“人”，还是身体里的吞噬之殇？
于一片恍惚中，玖爷的脑袋乱糟糟的，他听见了莫名的声音，意识正逐渐受到侵染。
那张放大的照片惊悚又猎奇，猩红色的皮肤伸张着密密麻麻的纤细触须，触须顶端张开小洞，那是一张又一张的嘴。
随着大副自作主张的关掉照片，玖爷从窒息的目眩感中脱困，他缓缓后退坐在地上。
大副也不好受，狠狠喘着气，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怪味，有点像垃圾堆里好几天的尸臭。
“那是利维坦？传说里的水中恶魔？”
一名水手打了个寒颤，捂紧手中的十字架默默念词，他是信仰天主教的忠诚信徒。
玖爷对于信仰天主的异种没有感到诧异，回想起刚才的混沌一幕，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魔鬼。
“那个恶魔是鲸鱼与鳄鱼的结合，这只怪物显然不是。”凯奇已经出现在了身边。
他在船员们骚乱时就放下了鱼竿，在大副关掉照片之前看清楚了那一幕。
只是通过那个庞然大物的身体，就觉得有个可怕的东西在注视着自己，窃取自己的理智。
“总之它不是巨怪，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遇到了另一个怪物，类似于座头鲸。”
凯奇走到屏幕前，观测器仍然在水下工作，再也没能捕捉到那只怪物的身影，他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们能够通过实验将一些动物变成怪胎，这说明吞噬细胞可以依附在人类之外的生物，可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动物异种呢？”
“动物异种一直存在，之所以没有找到是因为它们都生活在水下。”玖爷站了起来。
江面涌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有个巨大的生物在下面盘旋，它对寻翼号产生了兴趣。
凯奇陪同玖爷来到了船头，探照灯照射出一个可怕的黑影，它藏在几十米的水下。
空气中的温度骤升。
“水温在升高，这种可怕的力量除了殇之外……还有谁能做到呢。”凯奇轻声开口。
玖爷闭上了眼睛，他听见了来自后方的惊呼声，有水手检测到这片区域的温度急促升高。
“这只也是殇吗？”
“谁也不知道水底下藏着什么，我是没见过殇长什么样，异种吞食到极限成为殇也只是传说，不过……”
凯奇深思了好一会，他的眼睛里侵染了少许灰白，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听说看了殇一眼后晚上容易做噩梦，我倒是想试试，如果能活下来的话。”
“怎么？你觉得我们干不过它？”玖爷说，“它充其量也就一只座头鲸那么大，我准备了两发鱼雷还有三把射线枪，当然了，关键是对策局科研部秘密研究的特能大炮。”
“哦？那个内鬼这么厉害？”
凯奇知道玖爷在对策局总部安插了内鬼，却没有料到内鬼在里面有如此大的权限。
玖爷得意的轻笑，掐灭了香烟。
“我可是提供了他整整两年的情报资源，把他推上了那个位置……”
架住的鱼竿忽然动了，凯奇和玖爷都愣了下，此时江下怪物盘旋，怎么会有鱼咬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