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清栀一手抓住顾司的衣袖，将他拉进了些，炙热的气息铺在他的脸上，有点痒。
“你刚才说，上古凶器？”
顾司耸了耸肩，无言。
清栀盯了他一小会儿，才松开了手，她努了努嘴唇，“轻浮的家伙，纶音怎么会是你这种人的师姐？”
“伤害人你是真的有一套。”
“难道我说错了？”清栀斜视了他一眼，本是僵硬的气氛暖和了些许，等到顾司重新点燃房间内的蜡烛，一瞬间他看到狐妖少女眼角的泪痕。
但顾司没说，只是盘腿坐在她的对面。
“纶音过得怎么样？”清栀轻声问道。
“你指的是哪方面？”
“任何方面。”
“在宗门内她过得不错。”
听到顾司这么说，清栀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最开始她被抓来红绸缎，那段时日，基本都是纶音在她身边陪伴，依稀记得第一次看那个双马尾女孩的时候，她的表情很凶。
那个时候，清栀还有点怕她。
大概是因为狐妖的关系，她刻意的会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但孤单一人会被隔绝，会被排斥，特别是她越发的漂亮，使得红绸缎很多资源都开始向她倾斜时，一些名为嫉妒的阴霾悄然到来。
清栀已经记不清了，每当她被欺负后，蹲在房间的角落，都会有一名女孩走过来，递上干净的手帕，并嘟嚷一句哭什么哭。
直到那天，那个女孩亲自站在她面前，叉着腰，凶巴巴的对着周围比她矮一截的女孩们说道，“欺负一个新来的，很自豪？”
清栀便认识了她。
她的名字叫做纶音。
两个人在这红绸缎里待了数年，每天如胶似漆，甚至她是第一个知道自己是狐妖的人。
那个时候的纶音还不信，满不在乎的嘟起嘴角，“哦，我还见过那些修炼者呢，那些剑都会悬空，然后一剑抹掉别人的咽喉，怕不怕？”
在某一天，清栀在月光的笼罩下，修为开始初步塑形，她在那天夜里，在纶音的面前，褪回了本该有的样子，一只银色的狐狸。
她本以为纶音会很害怕。
但纶音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念了一句，“我从没想过银色居然是这么漂亮的颜色..”
后来啊..后来她们都成年了。
纶音成了红绸缎的花魁，在被拍卖的那天夜晚，她拍晕了房间的客人，成功逃离红绸缎，之后便没了消息。
清栀其实想过数次，想出去寻找，但她还有愿望，只有鬼寒派才能实现，所以一待，就待到现在，成为了红绸缎著名的当代花魁。
记忆总是美好的，却又很复杂。
只是没想到，现在还能听见她的消息，也算是一种弥补遗憾。
……
“那就好，鬼寒派本身就不是她愿意提及的地方，是她的心魔。”
“哦，她心魔已经跨过去了。”顾司漫不经心地回答。
“跨过去了？”
“春节过后，我和她去了魔殿，在那里遇见了鬼寒派的弟子。”
“然后呢？”清栀的表情有些小好奇，女孩子的天性就比较喜欢吃瓜。
顾司扬起脑袋，长舒了口气，“嗯，我把那些鬼寒派的弟子全杀了。”
“难怪鬼谷子这么针对你，如果我是他，也恨不得把你骨灰都扬了。”清栀逗的有些乐，“所以，现在纶音是你的伴侣？”
“还不是，她是我的影子。”
“影子..”清栀的笑脸凝固了，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伸手就捏起顾司的脸，用力向外拉了拉，“你又在骗我是吧？如此轻薄你师姐，她那脾气，肯定追着你砍十条街。”
顾司没反驳。
过了会儿，清栀放开了那只手，浑身轻松了不少，或许听到纶音现在的消息，她很为她而感到欣慰。
在宗门自立，跨越了心魔。
屡屡火光下，让清栀的面容有些模糊，顾司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嘴角的笑容，只是其中带有一点点羡慕与向往。
“你有地方去吗？”顾司喝了口茶念道。
“红绸缎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回去会怀疑。”
“哦。”顾司指了指地板，“那地板给你，床我的。”
清栀抬眸，顾司果断伸出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别用魅术了，你知道这个对我不奏效。”
“你信不信我对你家师姐说你欺负我，别忘了你刚才还亲了我。”此时的清栀更像是一只狐狸。
“行，你狠。”
顾司对她竖起大拇指，乖乖的退到墙角，他很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这嘴巴就和吃了马粪一样，屁话真的多。
等到房间的蜡烛熄灭，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缝隙，顾司坐在墙角，看着床上隆起的被褥，她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也正对着这边张望过来。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
“如果..”
房间内，响起她细微的声音，“如果，我这边没有度过天劫，你就快点跑，跑回幽月宗，鬼寒派虽然实力强大，但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其他宗门。”
顾司内心里想着，原来的鬼谷子也许是这样，但现在，已经不同了。
“谢谢你，顾司。”
“谢我做什么？”
“不知道..大概如果不是你赢下我，可能现在我会在某个人的身下，然后苟延残喘的活过这一生。”
“这是你的命数，证明了你不该沉沦于此。”
“或许是这样吧..”
“好了，睡觉吧，明天我还得去一趟鬼寒派。”
“好。”
……
狐妖睡着了。
她像是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入眠的很快，甚至没有一点警惕，就这么在顾司面前传出安详的呼吸声。
顾司今天喝了不少酒，总归是有了些困意。
等他闭上双眼，意识出现漂流到了梦境，回顾那片一望无际的黑色森林，他就站在一片枯叶下，喃喃的轻声叫道，“幽道镜。”
“是是是——”顾司头顶的树枝上，少女正晃荡着双腿，双手撑着下巴，“哟，你可是好久都没来啦，剑灵小姐姐一天天都絮絮叨叨的说你不来看她..诶唷..”
幽道镜话都没讲完，一把黑色的剑横在她的脖颈。
剑灵清冷的声音从后面透了出来，“你在多嘴信不信我搅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