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林言秋一脸疑惑,但还是伸出手于胡狼相握。

泯然一脸惊讶地看着胡狼,却发现她正冲着自己眨眼睛。

说起来,两人都是季风子收养的孤儿,要说是姐弟倒也没什么问题。

但泯然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自己在村子里这十六年,别说胡狼了,就是连根狼毛都没见到。也就是说,胡狼第一次做杀手生意和季风子分开时,至少也是十六年前了。

这家伙到底多少岁了啊。

少年一阵汗颜,却看见那灰发……少女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笑靥如花,看起来青春靓丽正当时。

“我和他都是老头收养的孤儿,从小相依为命。前些年我进城做了些生意,这次他来也算是顺便看看我。”

胳膊肘戳了戳少年,胡狼暗暗使个眼色。

“啊,对,我这些天忙着茶馆的活计,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没想到在街上碰到了。”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了个谎,人常说半真半假最是唬人。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胡桃妹妹做的什么生意,我也好去捧个场。”

林言秋也不是傻子,那少年年纪轻轻就到了气海,姐姐又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

她看胡狼生得娇小,又不知具体年岁,便顺着直觉叫了声妹妹。

泯然心高高悬起,他可清楚胡狼不过是个杀手,在京城又能有什么生意。

偷偷瞥了胡狼一眼,却见她神色如常。

“没什么,不过是在人脑袋上动刀子罢了。”

喂喂喂,怎么这会可又老实交代了啊!

少年震惊地瞪大双眼,一时间有些心急。

“胡桃妹妹也是剃匠?”

林言秋反倒不惊,古怪的剃匠她早就见过一个了。

“差不多吧。”

胡狼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微笑。

“女人家剃匠生意怕是不好做吧。”

“是啊,大伙都不愿意让我碰他们脑袋,好像有多金贵一样。”

煞有介事的摇摇头,她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泯然听得冷汗直冒,生怕林言秋听出几分不对劲来。可转念一想,胡狼和林言秋从见面直到现在,嘴里说的好像都是真话。

“那还真是不容易,长安这地界花销也大,若是那天生意不好,大可直接来石榴街找我。”

林言秋颇为豪爽地拍拍胸脯,俏脸上写满了“义气”二字,也不知是不是同为女人产生了共鸣。

她别的没有,就是不缺钱,像林府那样的宅子在城里姑且还有几套。

“那还多谢姐姐了。”

胡狼微微欠身行礼,反倒出乎泯然意料。

这一套礼仪还有模有样,和他印象中冷酷无情甚至带点野蛮的杀手形象不太一样。

“姐姐也是来逛早市的?”

出乎意料的自来熟,那灰头发的少女甚至一脸笑意地套起了近乎。

“不,我有事去浮云茶室一趟,只是路过这里正巧碰上你们。”

她转过来对泯然说道。

“我听说你的事了,不用太过担心,过两天自会风平浪静。这几天就先别去茶室了,戴面具是个不错的主意,有空我找人给你定制一只。”

叮嘱了两句,像是有什么急事。她冲二人道了个别就转身离开没入人海。

“她去浮云茶室干什么?”

泯然心中虽有点猜测,但却把握不准。

“还不是为了你,胖子瘦子今天应该去找你了吧?阎罗殿的人在浮云茶室现身,啧啧,白笙有的头痛了。”

胡狼撇撇嘴,话里全是满不在乎的揶揄。

“你不也是阎罗殿的人吗?”

“我?我是替阎罗殿干过活没错啦,但我是临时工哦,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张嘴打了个哈欠,胡狼迎着春风伸了个懒腰。腰间露出一抹雪白,她却毫不在意。

“你小心着点,街上人多。”

泯然用自己身子挡住少女,省得继续春光乍泄。

胡狼不屑一笑。

“刀口上舔血的事做多了,人反应都有些麻木了。反正指不定明天我就真的魂归地府,到时候也不知道还有谁惦记着我。”

“我记得你啊,白笙也应该记得吧。”

胡狼一楞,停下脚步回头面色古怪地看着泯然。

“怎么了?”

搞得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轻笑一声,眼睛弯起像是绽放的桃花花瓣,酿着某种醉人的味道。

伸出手拽住少年耳朵,也不管他龇牙咧嘴的求饶,只是凑到他耳边。

“下次再这么说话,我真的会杀了你哦。”

“额……”

泯然连连求饶,只是为了让她松手。至于杀不杀的……

他暂时还没感受到什么杀意。

“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哈?”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地话,她拉着长音。

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装作东张西望的样子。

“那家油茶看着不错,闻起来挺香的,你吃过早饭了吗?”

啊,开始转移话题了。

不过那味道确实不错,早市上卖什么的都有,各种熟食的气味混在一起余香袅袅。

“吃过了。”

他还是挺坦诚的。

“没事,那就再吃一顿。”

她还是挺霸道的。

油茶酥香扑鼻,老板笑吟吟地为二人端上。

也就是在城里才能吃上热乎的早饭,搁以前,泯然多半是拿前一天晚上的残羹剩饭对付了事。

“吃了两串糖葫芦还没饱啊!”

泯然小声嘀咕一句,可胡狼是谁?登堂的高手,以她的听力这和直接凑在耳边说话也没什么区别。

“吃你的吧,臭皮囊!”

和一开始相见时一样的称呼,只是此刻没了那份兵戎相向。

满不在乎地把黄乎乎的油茶塞进嘴里,又顺手泡上几根麻花儿。

“糖葫芦和油茶都很容易发胖来着。”

送到嘴边的勺子顿住,半张的樱桃小口也愣在那里。

“当,当真?”

“当真。”

其实回头一看,胡狼身材娇小得少见,不光是个头,前面后面该突该翘的都没有。

像是根干枯的木棍。

“以你的身材不用在意这些的,反正……”

“闭嘴!”

胡狼忽然恶狠狠地用手中盛满油茶的勺子堵住泯然的嘴,行云流水的将碗中的油茶倒进他碗里。

看着满当到快要溢出来的油茶,少年欲哭无泪。

“我真的吃过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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