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
阴沉沉的天空是布满铅色的云块，街边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路只有几辆小车掠过。
此时的对策局还在正常运转，那是一整栋30层，修建110米的大厦，每一层都亮起白灯。
对策局的白灯只会在凌晨四点时关闭，那时才意味着这座城市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走进对策局前的广场，抬头望着高大的男人像。
安染穿着那件风衣，注视着第一代对策局局长雕像，默默的注视。
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司机西装革履，身材阔壮，但额头上的皱纹表明他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为安家夫妇当了三十年的司机，本来随同安家夫妇前往第一区参加皇室宴会。
但自从听说安家唯一的少爷出事后，他便搭乘最快的飞机赶了回来，替安家夫妇了解情况。
但如今安染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身上也没有少一块肉。
便不有的松了口气。
少爷穿着大小姐送的风衣，他除了风衣之外一身也很精致，年轻，帅气，只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老张，你先回去吧，我要在里面处理一些事情，要很晚才回来。”安染淡淡地说。
“少爷，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耗费太多的心思，有时得多休息，不要累着自己。”
“我会很快的。”
“我明白了，见到大小姐请让她早点回来，来时夫人叮嘱过我。”司机叹了口气。
安染点了点头，他的风衣里其实是执行官的制服，他很罕见的穿上了这件衣服。
他想要从中找到什么似的。
……
对策局上下其实已经知道安染还活着的消息，当他再一次出现时，所有人都涌了过来。
从一楼上电梯开始，连几位来自亚特兰学院协助学习的准执行官凑了过来，是腼腆的男生。
“安主任您好！”
“哇塞安主任您这件风衣好帅啊。”
“主任主任我这里有报告像请您点拨一下……”
安染只是象征性的点头，接过了那份报告，简单的评论后上了电梯，在几名资深执行官的注视下进了电梯。
他的办公室在十楼，整个十楼除了他的办公室之外，还有情报科的办公区。
因此他与情报科科长李菲的关系极好。
当电梯打开的瞬间，广播里机械的女音传来：
“欢迎回来安染主任，希望您经过了一次难忘的旅途。四天内的文件报告已经送到了您的桌上，是否要查阅？”
这正是人工智能零，作为对策局主任，安染也有不小的权限。
“让助手明天来拿吧，今天晚上我有其他事情要做。”
“逐步分析——收到。”
安染快步走到了情报科办公区域，所有人隔着一面玻璃看见了他，纷纷站了起来。
正在玩枪战游戏的李菲反应极快，当她透过镜子看见后面走过来的安染时，迅速切至后台，站起来转过身，露出微笑。
“主任你回来了啊，脸色不太好啊。”
李菲的小动作已经被安染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从未拆穿过一次，扫视一圈，示意她过来。
他边走向电梯边压低声音：
“带我去机密档案室，我没有钥匙。”
安染向来很少表现得这么神秘，李菲也意识到他要做的事情非同小可。
情报科里其实还有一支支系，其前身是专门调查执行官内部问题的内务科，但之后整合在了一起。
因此作为情报科科长，李菲与其他科长相比权限要更大，她甚至还有能够访问零的红色权限。
所谓的钥匙就是指纹。
“你钥匙呢？”两人私底下的关系很好，李菲悄悄地问。
“被我姐收回去了，她关掉了我很大部分的权限，我想她可能不信任我。”
“你这能忍？要是我就要好好问问她了，还认不认你这个弟弟。”
李菲表现得能为朋友两肋插刀。
走进了电梯，她点下了20数字的按钮，声音逐渐提高：
“她凭什么收你权限啊？不是姨跟你讲，你好歹是个主任，不能因为她是局长咱就受这个欺负。”
安染知道李菲是个乐子人，于是没有回答。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眩目感，电梯开始上升。
常规的档案室其实在第四楼，那里还有一个图书馆，规格堪称世界之最。
对策局二十楼全名“枢纽转”，那里是人工智能零机房的所在之处，且只是一部分。
二十至二十三层楼都是它的身躯，作为世界上效率最高的人工智能，对策局承受着其庞大的负担。
这时手机响了，有人在社交软件上给安染发了个消息，他没有理会，闭上了眼睛。
这条消息也许是父亲母亲的，也许是姐姐，也许是妹妹，总之大概率来自家人。
他的朋友很少，很少有在晚上主动向自己问候。
见安染没有回应，李菲又问：
“你要找什么？枢纽转的权限级别很高，如果除去你的话，在整个对策局拥有该权限的人不超过五位。”
“待会你就知道了。”
“很多人都担心你，以为你光荣牺牲了，其实我已经准备好接这个班了。”李菲喋喋不休。
果真如谷芷岚所讲，她的母亲不仅仅是个心大的女人，并且有其他妇女一致的通病。
“知道么，那一天唐姊回来时，整个对策局都很安静，你姐姐居然一点也不担心，我觉得你们肯定不是亲姐弟……我意思是说她可能不是你爸妈亲生的，没说你啊。”
“哦对了，最近局长也在调查什么，搞得很神秘，总之那几天她脸色也很差……”
“李菲科长，是否将此次对话记录至数据库？”
忽然零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失去了机械的冷漠，竟多了些调皮。
李菲才想起电梯里也有零的监视，而且安欣还拥有其最高权限访问劝，立刻怂了。
“开玩笑的，你一个人工智能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开玩笑的……”
“收到授权，正在汇入数据库录音板块与图像板块。”
李菲不说话了。
但很快她按耐不住的再次开口：
“不过你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枢纽转，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安染瞥了她一眼，准备用应付安欣的那套话辞回应，电梯停止了运作，已经抵达了二十楼。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