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虚弱的身体超过了安染的想象，他突然猛烈咳嗽，而本该离开的助手立刻出现在他身旁。助手给博士打了针管，随着白色的液体注入，他的咳嗽才逐渐减缓。
过一会，他才抬起脑袋，用浑浊的目光看着安染。
“而这个孩子因为受殇影响太久的缘故，器官已经溃烂得不像样，她的父亲其实有查阅人造异种实验的权限，早就对实验了解的他准备好了吞噬之殇。”
“天使一般的吞噬之殇？我从未见过。”安染的触手伸向了少女，两人隔着一层玻璃。
“知道堕天使吗？”
“百年前最可怕的SSS级异种，她离变成殇就差一步之遥。”这是安染擅长的历史领域。
“是的，我们就称她为半殇吧，这个半殇恐怖到能杀死眷者，后来被对策局百名的执行官讨伐，在此之前她已经与一名眷者发生过战斗，已经精疲力竭，最后脑袋被一根黑枪刺穿，才终结了一生。”
“你想和我讲故事？”
“不不不，谁都知道安染执行官曾经担任过学院的导师，我要说的是后面你不知道的事情。”
博士喘着气说。
“当时没有人想到堕天使其实已经怀孕了，有六个月的身孕，但半殇化的她像个臃肿的怪物，所以没有被发现。后来在挖开她的吞噬之殇时，才发现了体内的胎体，那简直是一个小怪物。异种的胎体都是先凝聚好吞噬之殇后才成型，那个小怪物明明已经死了，可吞噬细胞却还活着。”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安染承认。
“因为这件事情被列入了S级机密，只有几个人知道，但他们都死了，而这个机密一直被藏在对策局系统终端‘零’的底层数据库里，这个人工智能保护着许多机密。”
人工智能“零”是对策局整个系统的结合体，不过因为要持续整整一个月的系统维护，所以安染很少想到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
“但显然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秘密其实在很久以前就泄露，有一位科研人员有写日记的习惯，而谷芷岚的父亲拿到了这本日记，并且根据日记里的位置找到了那个旧实验室。他在将女儿交给我的时候，带来了那个吞噬之殇。”
“堕天使女儿的吞噬之殇么……”安染看着那对洁白的羽翼，不禁有些的恍惚。
“之后她的父亲升了精英执行官，行动科的科长，或许是对女儿的愧疚，他认为将女儿变成异种也是种折磨，于是主动调遣到了第九区。”博士说，“之后我就没有再见到他。”
“人造异种需要进食血肉吗？”安染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她虽然在以前就得到过答案，可现在她要询问的对象是人造异种实验的负责人之一。
“需要，但很少，不过你不用担心，其实我们也能吃腐肉，这也是花店足够低调不被对策局重视的原因。我们其实掌握好几个火葬场，那些死去的尸体就是我们的食物来源，虽然没有太多的鲜血能够让吞噬细胞满意，但足够令吞噬之殇老实一阵子了。”
“这是一种微妙的默契。”安染其实知道这件事情，她缓缓说：
“对策局和行政宫其实是知道的，但我们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断了你们仅剩下的食物来源后就会引来可怕的战争，至少你们表现得足够安分。不过我有些疑问，比如你们是怎么应付那些家属的？”
“用的羊骨，虽然这样的行为不地道，会被人们咒骂到下地狱。”博士浅浅一笑。
“可又用什么关系呢？在别人眼里，我们异种就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啊。”
“我只希望字母组织以及那些异种势力能像你们，这样世界就太平多了。”安染指着谷芷岚。
她想借用这个时候依次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所以她是不是对吞噬之殇的控制很不稳定？你知道我的特殊性，我可以察觉到。”
“对，所以她每个星期都要来这里泡上一个晚上，实际上这个实验室就是为她准备的。”
“她竟然让你这么重视。”
“不是我，是许研倩。”博士摇头，“我和你一样也同样不了解这个女人，她或许不是异种。”
当谈论到许研倩时，安染莫名的严肃起来，身体紧绷，迫切的想要挖掘这个女人所有的秘密。
她想扒开属于这个女人身上的一切未知。
“你真的想知道吗？”博士突然问。
“看起来今天晚上是不眠之夜。”安染拿出了以往属于执行官的风范，即便此时穿着件睡衣。
博士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他伸出了一只手，助手已经拿过来两个玻璃杯以及一瓶酒。
助手为两人倒酒，两人举手碰杯。
清脆的响声象征着独属于两个人的合作正式成立。
“我是个喜欢与人合作的人，而且一向说到做到。”安染适当的给予微笑。
她此时是个女孩，不是以往让人感到寒颤的执行官身份，因此她的笑容显得有些调皮。
不过这并不能阻碍合作的进行，博士轻微点头，他似乎也有需要避开许研倩的目的。
安染抿了抿嘴唇，她其实一点也不信任眼前的博士，只是象征性的微笑。
如果拿许研倩和他们相比，她其实更信任这个女人。
即便她神秘，未知得令自己畏惧。
“你想听什么？”博士问。
“她的一切，总之我们有很多时间不是吗？”安染微笑，“异种其实是不需要休息的。”
“那么你可以为我带来什么？我知道你的目的一定不是简单的听我讲故事，要是让那个女人知道我背叛了她，那么我的下场一定会非常可怕。”
他没有称呼许研倩的名字，而是说那个女人，这说明博士的内心其实有些动摇。
安染就是这么一个人，或者说“奈亚”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安抚的怪物。
她的想法与思考利益的基础方向都是建立在“安染”身上，而不是此时屈伸在花店的“奈亚”。
安染想要敲击点什么，但眼下没有桌子：
“不管是作为殿堂执行官，还是吞食异种的怪胎，我的价值可太大了，说到底这要取决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