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蝙蝠翅膀随着谢尔盖头颅的惨叫而扭曲。

奥利维亚头一次如此后悔自己是个人类。

她不会飞,即使先前切下的谢尔盖翅膀会追寻本体为她带路,可只依靠这两条腿还是让她来迟一步。

林言秋那家伙已经把镰刀召唤出来了,以她的洁癖,吸血对象只有一个可能。

许悠装作活动脖子,把手挡在脖子上。

他在遮挡什么呢?奥利维亚宁可自己不知道。

“猎物”落入他人之口,是对“猎人”最大的侮辱。

吸血鬼还真是方便呢,又会飞又能治伤。

说回来,许悠身上的枪伤看起来已经治好了呢。

以血族的能力,她也一定舔过了吧。

空洞眼神中的污泥又深邃几分,虽然这一开始就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不过实际发生后,果然还是很难接受呢。

杀了吧?

吸入夜色的凄凉,奥利维亚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少年。

舍不得。

有些懊恼地抓住自己的灰发,从蓬松柔顺揉成一团糟。

“果然,只要宰了你就好了。宰了你,恶龙就能永远和公主生活在一起了。”

明晃晃的匕首指向衣衫褴褛的女仆,猩红嘴角残忍地拉扯着。

她将一切问题归结于那只偷腥猫,心里清楚这并不正确,但一道声音告诉她。

“是她夺走了你的一切。”

那能怎么办?动手抢回来呗。

只要想得到的,用尽一切肮脏手段也要将他留在手心。

臭名昭著又怎样,教会的“猎人”为钱变成杀手的那一刻起,她早就搞清楚了。

自己是天生的坏种,就是为了掠夺而存在的。

银色飞刀隐藏在黑夜中,特殊的流线造型使它完全安寂无声。

“当”

血色镰刀挥动,张牙舞爪的像是魔鬼的爪牙。

一声碰撞脆响后,林言秋再定睛一瞧,奥利维亚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原地。

镰刀脱手化作血滴落地,女仆快速转身抱住少年。

“诶?”

“失礼了,少爷。”

嘴上道着歉,冷清的脸蛋依旧面无表情。

双膝蓄力,她抱着少年跃向空中,离地几米后才伸展翅膀。

就在方才二人站立的位置,面色难看的灰发女人维持着出刀的姿势。

林言秋对付血族猎人的经验远远强于谢尔盖这个二代种,她自然清楚血族对于猎人的优势与劣势分别是什么。

老道的猎人都会在血族飞翔离地之前攻击翅膀,所以林言秋决定先跃向空中再振翅飞行。

一刀落空,她啧舌一声。

“给我放开他!”

“我是少爷的女仆,这种程度的接触再正常不过了,“索菲亚”,啊不,我忘了你已经不是女仆了,奥利维亚。”

奥利维亚瞪大了眼睛,怒火在瞳孔中燃烧。

掏出手枪瞄准,却发现那个少年正在林言秋怀中。

“啧!”

把手枪扔到一边,即使是银弹头,也分不清敌友,如果误伤许悠可就麻烦了。

出轨的账要以后慢慢算,她有把握让他低头认错,像以前一样扑在自己怀里痛哭。

但不是现在。

要用那“那个”吗?

奥利维亚低下头,看着常年开枪而满是老茧的双手。

她的“时间”不多了,灰白的发色证明着一切。

如果可能,她还是想多把“时间”留给那个少年。

林言秋居高临下,身后的蝙蝠翅膀在鲜血滋润下煽动得比以前更有力道。

人类究其一生都无法脱离地心引力,那双可悲的双腿从出生起就被束缚在地面上。

看起来自己占尽了优势,可背叛出教会后在其追杀下依旧轻松自在的“猎人”,又哪里是那么简单。

现在最好是先带着少爷离开,再招募同族一起……

“嗡”

诡异声音响起,世界似乎停顿一瞬,但又感受不真切。

林言秋只觉得怀中一轻,随后胸口如火烧般疼痛。

银色匕首没入胸膛,心脏每次跳动都会触碰到锐利的刀锋。

“噗哇”

吐出一口鲜血,她终于支撑不住坠落在地。

鲜血染红女仆装的白色。

“你做了什么?”

反应过来时,许悠已经落地,站在奥利维亚身边。

手指比出手枪的姿势,奥利维亚闭上一只眼坏笑着将其塞进少年嘴里。

“砰!你又是我的俘虏了。”

她笑得猖狂,双肩都在颤抖。

可许悠能看出她眼中的恐惧与后怕,那黑眼圈似乎又浓重了几分。

“呸!”

把手指吐出,也不管灰发女人有些恼怒的神色,他抓住对方肩膀。

“你看起来状态似乎不太好。”

“哼嗯~你在担心我?”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林言秋她……”

话说到一半,他的脸被捏住,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把他拽到奥利维亚面前。

“不要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别的女人的名字了。”

她将额头与少年相贴,只是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道。

那危险的低语,与瘆人的灰色瞳孔一起在少年眼中扭曲。

该斩草除根了,省得自家俘虏老是惦记着别人。

又一把银色匕首在月光下闪耀。

踱步走向痛苦挣扎的女仆,伸手抓住那头琥珀色的头发。

看上去比初见时盈润很多,这该死的偷腥猫……

对别人私有物出手,是要付出代价的。

面无表情地扬起手臂,就要手起刀落让她一刀两断。

落下时胳膊受到一丝阻力,对奥利维亚来说微弱到本可以忽略不计。

但她还是停住了,因为来人是他。

嘴角有些抽搐,奥利维亚在勉强自己去笑。

“怎么了?”

许悠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刚刚救过我……啊——”

少年一声惨叫,惊动楼宇间躁动不安的蝙蝠。

夜的寄生者们叽叽喳喳纷乱狂叫着,化作凄厉的挽歌。

生理泪水从眼角流下,此刻手无力耷拉着,手腕拧成了麻花。

瘫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那只扭曲的手。

“我没有听清啊,你刚刚说什么?”

奥利维亚笑靥如花,灰白发丝花瓣般在月下绽放,一抹猩红唇装点,妖冶凄美。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在说话哦~”

痛苦冲上大脑,久违的恐惧扼住许悠的喉咙。

他似乎太得意忘形了,忘记了眼前的并非什么听话女仆。

而是能将人剥皮抽魂的杀手与“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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