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玠却早就看得分分明明,不是她又是谁?
白衣的女子体态婀娜,却与不显得烟视媚行,反而自带着一股子仙气,让人难生龌龊心思,所有的只不过是遥远的感伤。
女子不施粉黛,但眉目间也掩不住绝美,柳眉下的美眸含水,却又偏生让人觉得无情,白衣着身衬得她如出水青莲,而最让人难以忘却的就是她身上不经意间散发着的凌厉气息。
遥遥看上去,甚至能让人觉得她本身就是一把剑,一把尚未出鞘的剑。
世人都是这么看她的,说她是难得的仙子。姜玠一开始也这么以为,现在却不这么觉得了,那副完美的面具之下所隐藏着的是没有心的人偶。
剑仙子沐沅,遗世独立般站在澜州城门口,撇过倒在地上的少年,手中的令牌微微泛起红色。沐沅秀眉微蹙,“你就是那天眼碎片的化身?”
少年闭口不答,虽然眼前的这个女子帮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剑,但毫无疑问,她也是冲着自己来的,虽说修为不错,但想持有他还是不够格。
“阁下好大阵仗。”齐暝倒是先一步迎上去了,一开始齐暝并未看清来人的容颜,还以为是哪位不出世的剑道高手,谁知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就是沐沅!
齐暝瞥了瞥姜玠,打量着他的脸色。
姜玠没有反应,指节却显得苍白,隐隐有青筋显露出来,显然是在努力克制。
“她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不是吗?”齐暝倒也没第一时间去管沐沅,反而尝试安抚姜玠,她知道那样的经历对于姜玠来说本来就是刻骨铭心,虽然嘴上说着会忘却,但谁又能真正的放下呢?她知道姜玠不能,他那么一个重情的人。若是真能坦然地忘却,又何必不让她齐暝在他面前提沐沅和薛不寒的名字呢?
这是留在他心底的疤痕,没有人能逾越界限帮助他,只能靠他自己。
姜玠也苦笑着,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通过漫长的岁月慢慢地将那些不堪的回忆尽数遗忘,然而就当他准备开始新的生活时,这个女人又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天意吗?还是在嘲笑我的懦弱不堪?
姜玠的拳头紧握,连指甲都深深嵌入了肌肤之中,丝丝血滴从他的掌心之中滑落,滴落在泛黄的青石板上,所发出的清脆响声时刻提醒着他不能忘记伤痛。
更何况,沐沅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而来?姜玠很清楚沐沅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不在乎什么情义恩怨,她所渴求的只有利益。只有熏天的利益才能驱使得动她,可笑的是姜玠早早就知道这一点,还不折不挠地守了十年,最后落得一个流放西海的下场。
多么可笑啊!他,姜玠,所谓第一术士,就这样愚蠢得去飞蛾扑火?
姜玠注意到了沐沅手中握着的古朴令牌,上面微微泛着血红的光芒,就和他之前在孟鸢手中见到的一模一样,果然,是为了那天眼碎片来的吧。自己为什么还要抱有什么幻想呢?
“姜玠,姜玠。”齐暝试探着叫了他几声,“放心,她不是只见过你带着面纱的样子么?你现在大大方方地袒露真容,她绝对认不出你来。你已经和她结束了不是么?”
姜玠也缓缓回过神来,手掌之上依旧滴落着鲜血,苍白的面色也微微涌上些许血色,“对啊,她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
早就结束了,她怎么可能心里会有自己?别妄想了姜玠,你真是太天真了,天真地能被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甚至还心甘情愿。
“把那少年交过来,阁下就算剑道再精湛,也不能不讲究先来后到吧。”姜玠冷着面,也没想走近,只是远远地开口。
“你这声音?”沐沅总感觉这个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总觉得在何处听闻过,只是究竟在何处却又完全不记得了。
“阁下一言不发就掠走了我的战利品,甚至还不报上是和势力,莫不是在向我等宣战?”姜玠没听见沐沅的低声自语,心下更坚定了要拿回天眼碎片的想法。
“此物可不是普通人所应该持有的?阁下不也未曾报上姓名吗?”沐沅显然不是一个容易相与的人物,也不去说什么天眼碎片的事情,只是想着用问题搪塞过去。
“在下刑院执行人,这碎片乃是在我刑院境内的西海中挖掘出来的,又与你有何关系?莫要逼我对阁下刀剑相向。”
“原来是刑院的人。”沐沅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刑院与渊剑域共为八芒的势力,更何况这天眼碎片出世在西海内,自己倒也是理亏。
“不错。还不速速交回。”姜玠的声音依旧冰冷,一点感情都未曾参杂。
“只是不知这碎片究竟是在何处被发现的?”沐沅浅笑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自然是在阑珊居现世的,但姜玠不能这么回答,若说是阑珊居,那么岂不是沐沅就有理由进来掺和一脚了?毕竟他可是知道阑珊居说白了就是渊剑域名下的产业。
沐沅问这话也是想打了这一点上,只是她又突然想起阑珊居是渊剑域名下产业这件事并不为世人熟知,而自己不久前还把那个少年交给刑院定罪了,自己这么说怕不是露出了马脚。
正当沐沅后悔说错话时,先前那个开口的男声也沉寂了下去。
沐沅柳眉一皱,对面不再回答是她没想到的,若真是刑院的人应当回答是在阑珊居发现的,毕竟他们可不知道阑珊居和渊剑域能扯上什么关系。
然而这沉默......难不成那个人知道阑珊居?
沐沅心下一阵疑惑,总不能是她阑珊居之中出的叛徒向刑院告密了吧。
“那刑院执行人,你究竟是何人?”
沐沅的疑问并没有得到答案。
姜玠负手而立,墨发在风中飞扬。
曾几何时,天下谁人不识我,如今,天下唯君不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