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忧州看着白须老人的尸首,陷入了沉思。

看样子,他真的要润了。

因为他不小心发现这个人是青山门的掌门。

他越想越郁闷,讲道理一个掌门不应该那么没眼力劲才对。

上次青山门的长老都知道打不过自己,赶紧就跑了。

这掌门明知道打不过他大哥,还要硬碰硬,这不是存心要找死么?

何忧州拍了拍自己的剑,“不过你还是做得好啊。”

说来,他也好久没有正儿八经地用过这把剑了。

平时就算是去狩猎妖兽赚伙食费,他也是在后面摸鱼,大部分时候都是知世一个人在哪里扫荡全场。

这一次可以说是铁剑难得的出镜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忧州觉得这把剑好像很开心地颤抖了一下。

颤抖就算了,为什么他会觉得是开心地颤抖?

他认为自己可能是因为连续比赛了好几天,人累了,产生错觉了。

“不行,得去找知世跟幽兰了。”何忧州要跑,也得带着自己的弟子一起跑。

光顾着自己一个人跑路,那算什么师父?他可是立志要做一个负责任的好师父的。

“嗯...这几座大山的范围,全都是天道的恶意啊。”何忧州抬起头,看着晴朗的天空,呢喃了起来。

其他人眼中这天空毫无异常,但何忧州却看出来了其中的滔天恶意。

人间有恶行,天道有恶意。

要不是这些恶意会胡乱波及到无辜的人,何忧州其实才懒得理会。

何忧州将铁剑背在了自己的身后,双手拢袖,哼着莫名其妙的调子,朝着某一个方向悠然地走去。

他可得趁着现在还能悠游自在,赶紧放松一下。

不然等一下的话,他估计就没法那么悠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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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忧州念叨着的两个好徒弟,如今正身处一个农庄附近。

知世望着面前那到处都是蝇虫飞舞的农舍,面沉如水,“幽兰,看来的确是这里。”

由于幽兰跟万睿才之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因此幽兰很轻松地就找到了这个农舍。

当初万睿才能够借助这些联系判断出来幽兰有没有暴.露秘密,如今幽兰就可以反过来利用这联系来定位他。

“那家伙几乎聚焦这一次天道恶意的所有注意力。”知世说道。

也不知道万睿才到底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才会被天道恶意聚焦。

知世只觉得面前农舍散发着一股“恶臭”,那是独属于扭曲现象的味道。

随着她们愈发靠近农舍,她们察觉到农舍比想象中怪异得多。

这里面的作物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连在了一起,上面布满了血红色的结晶。

长着结晶的每一处,都好像生机都抽取干.了一样,颜色变成那种病态的深黑色。

幽兰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画面当你亲眼看到,你会有一种莫名恶寒感。

哪怕是有人再详细地用话语描述给幽兰听,都绝对不如她现在眼里看到的骇人。

走得越深,蝇虫的数量就越多。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一个农舍的话,还以为这里其实是一个墓地。

知世左右观察了一眼,“这些东西跟我上次在万睿才那里看到的尸体树太像了。”

她很怀疑这个地方又长出来了一棵尸体树,否则周围的环境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

尽管知世该不是很清楚那些尸体树会造成怎么样的一个影响,但直觉在告诉她,不能担任那种东西野蛮生长。

上一次是血瘟,下一次就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东西。

“砰!”知世暴力地一脚将农舍紧锁的门给踹开。

这一道门被踹开时,画面跟正常的门被踹开时不一样,它像是一块朽木般软烂,丝毫没有木材该有的坚韧。

而门被踢开的瞬间,诡异的画面映入眼帘。

一棵巨大的树在房间里面生长着,它的根茎、枝叶蔓延得到处都是。

但这一棵树木看上去像是干瘦的尸体纠缠在一次,看不出来任何属于植物应有的生机。

而这树干上,镶嵌着一个人。

知世认识这个人——他就是万睿才。

严格来说,并非是树干上镶嵌着万睿才,应该说这树就是从万睿才身上长出来的。

他的脖子附近长出来的不单单是尸体树,还有好几个持续呻.吟的头。

从万睿才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生气,似乎他早已经死去。

但这里远不止他一个人,树前还有一个男人。

“离开这里。”蹲守在这尸体树的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你是青山门的那个长老?”知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满脸憔悴的男人是万竹,而地上那个是林清雪。

“魔女,我再说一次,离开这里。”万竹说道,“然后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如今的万竹,已经身心疲惫。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没法救自己的儿子。

不论他将万睿才身上长出来的东西斩掉多少次,都没有意义。

只需要过一小会,那些东西就都会重新长出来。

他的每一次切除,都只是让自己的孩子痛苦不堪。

到后面,他已经没有继续下手了,因为他不敢、不忍心。

万睿才一开始会痛苦地哀嚎,朝他求救,可是到后面,万睿才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现在的万睿才已经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万竹看着自己的孩子,内心被巨大的彷徨所笼罩。

万睿才像是还活着,又似乎已经死去。

眼看着自己唯一的一个孩子一点点地变成这个样子,万竹深陷绝望之中。

他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救下自己的孩子。

他明明都口口声声地说自己会将儿子治好,但到头来他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如今,他这个父亲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一件了——那就是好好地守护自己的孩子。

“不可能。”知世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万竹的要求,“我来就是要灭了这树的。”

知世的声音无比冰冷,字字句句都充斥着无情,“他不过是罪有应得。”

“这棵树继续生长下去,只会酿成大祸。”她说,“该离开这里的不是我们,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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