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鸢也不好受，额前的发丝紧紧贴在肌肤之上，浓郁灵气的冲击让少女掌心生汗。
或许别的人站的远才不太能真正感受到天眼碎片所带来的威压，孟鸢就因为贴得近而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麻木与窒息，就像是一只天眼，属于天道的眼，死死地将目光聚焦在你的身上，连同你的一切秘密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种洞悉感，无疑让人产生一种沦落的茫然。
姜玠静静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蓝光，也渐渐意识到这个天眼碎片的奇特性，首先不说五州历史悠久至此，乾坤间的灵气不断流失，连姜玠都不知道多久没见过这么纯粹的灵气，若是一般修士将之据为己有，一年内从毫无修为晋升到金眸都毫无问题。
更可怕的是，这天眼碎片之内蕴含的灵气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也就是说有这么个东西放在身边能长久地帮助修士提升修为，就是批量产出天目级别的修士也很简单。
姜玠现在才觉得不对劲，他又想到那个拄拐盲人，明明是天目中期，实战的实力甚至不如文如梦，徒有境界的压迫感，那么那成魔教想必手上就捏着至少一块天眼碎片。
而抱着天眼碎片修行的结果就是表面上看着境界高深实则战斗力极弱，这就是境界虚浮的典型表现，但是为什么成魔教有着碎片还要继续追求更多的碎片呢？
难道是企图将天眼完整的拼凑出来？
姜玠其实感觉这个天眼碎片给他带来的感受更近乎于这天地间的一部分，就好像和他们所修行的力量来源如出一辙，换言之，就是这天眼存在才赋予了他们可以修行的权力。
因此，天眼所涉及到的可能是五州最本源的秘密，甚至是天地间的道则真相。
既然成魔教在贪图此物，想必最后的目标就是搅乱这天下，甚至泯灭五州都不无可能。
姜玠又看向了悬浮着的孟鸢，那龙族寻找天眼碎片又是为了什么？
毁灭还是守护？
孟鸢此刻也不好受，先前听父皇说想要制服天眼碎片必须得到碎片的认可，她还不当一回事现在被天眼碎片不断抽取这灵气，这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少女苍白的指节微微弯曲，冷汗一滴又一滴划过少女白皙的面颊淌落下来，明明只是被那柔和的蓝光照耀着，孟鸢却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一点一点流失，甚至自己那高贵的血脉之力也有弥散的迹象。
正当孟鸢还想继续撑着的时候，一道白光迅速切断了她与天眼碎片之间构筑起来的联系，突如其来的放松让少女身形不断地下坠，最后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什么看，我会让他接住你？”齐暝没好气地抱着孟鸢，对上少女迷离的目光，“你以为我想抱你啊？我又和你不熟。”
孟鸢眨眨眼，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是你切断了我和碎片的联系？”
“当然不是。”齐暝扭过头去，朝着空中努了努嘴，“那个烂好人干的事。”
孟鸢顺着齐暝指的方向看过去，少年早就摘下了蓝色的假发，一头乌墨长发飘散在半空之中，衬得那人长身玉立，一身鹊翎长裙也不知道何时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飒爽的白衣，孤绝地漂浮在半空之中，倒是显得格外洒脱。
姜玠凝视着那团眼前的蓝光，感觉它似乎缓缓连接上他的识海，甚至姜玠的气机都被它牵扯去了一些，不过至少不会像先前对待孟鸢一般疯狂汲取姜玠的灵气。
毕竟就算别人看不出来姜玠的修为，天眼碎片本身作为疑似天道本源的具象能轻易感受到姜玠体内浓郁盘旋的灵气绝对不是它所能放肆汲取的，可能这就是欺软怕硬。
姜玠也就干脆放宽了识海，他倒也想看看这个天眼碎片是想干什么。
蓝光在连接了他的识海之后就再没有动静了。
姜玠：？
不是，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难道不该是天眼碎片企图钻入他的识海，然后尽情吸取他的灵气，最后被他一把抓住吗？怎么看上去异样的乖？
姜玠睁开眼，眼前的蓝光突然强盛起来，光影变换之中，悬浮着的蓝光被缓缓拉长，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是化形？”姜玠感受到天眼碎片其实是有着一点模糊的意识的，但可从没猜到这天眼碎片能够化形。
化形是极为少见的事情，一般指的是没有灵魂的物什能够化身成为人性，于是灵智大增，不过这种化形一般只发生在至少天目以上级别的法器中。
那些传说中的剑灵啊，刀灵啊也就是如此，当然这些法器化形自然是会有自己的意识的，就算你曾经可能是他的主人，但他化形之后翻脸不认人也是极其正常的。有了灵智的法器向来以强为尊，你若是修为不及他，自然就会被唾弃。
不过，那些化形的好歹是法器，有着自己的器身。但这个只是一道蓝光的化形是要闹哪样啊？而且姜玠已经隐隐从那道拉长的人影身上感受到了汹涌的灵气。
再怎么说，疑似是天道本源的碎片化形，这谁顶得住？
蓝光弥漫着，天地间寂静无声，梦幻般的色彩涂抹过之后，留下的只有平凡的天穹。
一身琉璃色长衣的少年悬浮在半空中，连他的眸子都是琉璃色的，身上散发着凌厉无匹的灵气，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可是明明看上去没有半丝的攻击性。
“想要持有我......”似乎是因为第一次张口说话的原因，少年的声音有点僵硬，“就必须......承受住我的一击......你，除外。”
这个“你”字显然是对着姜玠说的。
姜玠摸不着头脑：“你这多少带点歧视了，凭什么我除外？”
“如果是你，就必须......”少年思考了一会儿，“承受住我一年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