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窗口晃悠着昏黄的烛光,窗框的影子就这么被制服在地上。

那可是少女的闺房,传说中的温柔乡。

虽然师父的房子也是闺房,但总归不是少女的。

泯然徘徊在小屋门口,天上繁星打着哈欠看着他。心中不免忐忑,他不知如何面对那份过于热切的感情。

说书人的英雄故事中不免有些儿女情长,但这山村少年对这方面终究还是一窍不通。期待又向往着侠客生活,但情感纠葛对他来说又太过棘手。

“要不还是明天再说吧。”

师父让他明天就上路,所以这“明天再说”无非是逃避的托辞。

但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今天的你,把困难交给明天的自己,等到明天的你接受磨炼变强后,一定会感谢今天的自己。

得过且过不过如此。

那林师姐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甚至泯然自个都觉得不真切。那种天才美少女,到底是如何看上自己这种没存在感的货色的?

感情过分炙热,甚至热得少年口干舌燥头脑发昏。所以他打算找到一片阴凉暂时躲避这仲夏。

手举起来又放下,终究没有叩响那扇门,他怕门后的少女会彻底打乱他的步伐。

“师姐多半是一时昏了头,等冷静下来说不定一切都过去了。”

于是,半是心安理得又难以掩饰心虚地回到了自个的小屋。

季风子的老巢被胡狼拆了面墙,像是缺颗门牙的人说话一样呼呼漏风,自然是住不成了。于是泯然就在师父小院里寻了个偏房收拾收拾住下。

偏房本来是放柴火的,现在那些柴火都搬到后院里吹冷风去了。

推开木门,还是那股木头碎屑的味道。

“遭罪啊。”

少年捂住鼻子,点上油灯,空气中还飘荡着木头絮子。

“罢了,这也是最后一晚了。”

于是他收拾收拾摸上了床。

似乎有什么不对。虽然现在已经入了春,但这被窝还是热乎的过分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来找我。”

小被下的温香软玉欺身而上,转眼间就将泯然压在身下。

虽然同为气海,但是气海和气海的体质不同,至少泯然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压根不是浸淫许久的林沐夏的对手。

维持着女上男下的姿势,他不得不对上林沐夏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这个少女身上一如既往地散发着午后阳光的清爽味道。

发梢垂在泯然脸上有些痒痒的,瘙弄地心头那片平静的湖也泛起了波纹。

脸贴得越来越近,少年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嘴唇上没有预料中那份柔软,难不成这女流氓转了性?

压在身上的娇躯一震颤抖,似乎有谁在抽泣着。

“难不成,我真的比不上关不语么……”

不再维持那充满进攻性地姿势,她这会正像寻常情人那般伏在泯然肩头。

小手不甘地攥紧他肩头那片布料,生怕再像上次一样消失不见,等她再寻着时,又落入谁的“毒手”。

“这有什么好比的。”

泯然叹口气,手指摩挲琥珀发丝。他扶着林沐夏坐起来。

“我是那样没用,若不是我,又怎会让那胡狼儿逃了去,又怎会让那胡狼儿伤了你。”

“我和她都是老头的孩子,遇上她本就是命中注定,何况以胡狼儿的身手,想逃谁也留不住她。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命中注定……”

听到着儿,她又有些激动,拼命地摇头,脑后马尾筛子似的甩动。

“我不信,哪有这种狗屁命数,季风子的过错凭什么要你来承担。”

泯然笑了,笑得清扬爽朗。

“就是没有季风子那层关系,我也不会放过胡狼。无论她是有何等理由,若是能劝她收手是最好,要是劝不动,那也得让她尝尝布衣怒再说。怨世可以用苦痛做借口,为祸则不行。”

“什么是祸?”

少女停止了抽泣,瞪大了还在酝酿雨雾的水眸

“殃及无辜就是祸,那条胡狼儿杀孽太多。”

“若只是如此,皇帝收尽天下器岂不是从源头杜绝了祸?”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并不取决于几块铁疙瘩打成的兵器。真要起了歹心,拳头一样可以致人死地。为祸与否,取决于良心。”

“你倒是看得清楚。”

她叹口气,这才明白少年远不属于这偏僻小村。

幸好,她也不属于。

略微平复心情,她尝试重新挂上往日的笑容,但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别扭。

“不必勉强,师姐。”

泯然取出那黄杨木梳,在梳齿上弹了弹。

他决定履行承诺,省得愧对良心。

林沐夏抿着嘴唇,有些扭捏地坐在泯然身边。怪了,往日的无所顾忌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两人间的障碍,越是靠近,那张俏脸儿就越是红,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连绵成一片。

“没事的,和往常一样就好。”

嗓音温和,听得林沐夏晕晕乎乎地陷了进去,还没反应过来,头发就被收拾地服服帖帖。

重新为她系上马尾,那干练爽朗的样子重新回到身上。

“嘛,师姐脸上干净得很,这剃刀压根没有用武之地啊。”

少女这才回神,恍然懵懂地点点头,压根没有听清泯然说的什么。

油灯中的火苗绰绰跳跃,全力散发着自己那点光亮,却怎么也没法照亮漆黑的夜。

原是夜还长,只是风微凉。

这个时候赶一个姑娘家走多半不合适吧。还好有自己自学的偏门儿。

他拍拍自己大腿。

“躺下吧。”

“诶?”

小脸红红的,懵懵地躺在泯然大腿上,后脑勺感觉到一阵出乎意料的柔软。

“泯然的味道。”

少女大腿夹紧一阵磨蹭。

“少说怪话!”

泯然没好气地掏出那只小小的木勺儿。揪住娇小耳垂惩罚似的拽了拽。

手指与耳朵接触的那一瞬间,红晕瞬间从那里绽放,从耳廓到脸颊再到后颈,红彤彤一片儿娇羞着。

“痛了要说哦。”

泯然小心翼翼地将木勺儿深入。

“不行!那里!太深了!”

“都说了少说怪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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