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无关乎修行境界什么的,而是单纯的剑道修行的炉火纯青。
毫无疑问,孟鸢身为龙族公主,所继承的自然也是龙族最为奇谲的剑意,毁灭。
一剑灭尽阻拦我前进的敌人,一剑屠杀冥顽不灵的世人。这是何等的气派,又是何等的骄傲,姜玠也很久没见过这么凶狠的剑意了。
唯一让他都有所忌惮的是当年那个持着纯白剑刃的魔,如今回忆起来仍是有点后怕,明明感受不到任何剑意,却偏偏能让他游走于生死的界线之上。
“太残忍了,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姜玠虽说不是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但还是有些感叹孟鸢的心狠手辣,若是让他来顶多也就拿捏个领头羊杀鸡儆猴,全杀了所犯下的罪孽可是会影响因果气运的。
不过龙族自始至终对人类都没什么好感,毕竟当年屠龙卫也毫不手软地几乎将龙族灭族,如不是最后时刻族长开辟新的空间,怕是现在已经没有龙族存在了。
“你姜玠也好意思说这话?”齐暝冷眼撇过,“你是不是忘了你屠魔那时候也没有多仁慈啊,入了魔的修士一大半都是被你斩杀的吧。”
“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姜玠敷衍着,“当时那些修士入魔又不可能重新恢复正常,也只能斩杀以绝后患,还是不一样的。”
齐暝也没继续开口,她当然也感知到了不远处飞速靠近的两道强大的气息,就准备抽身开来,让孟鸢自己干的事自己收尾。
姜玠也就想当个旁观者,想看看孟鸢怎么解决接下来的重头戏。
很快,阑珊居的天际就浮现出了两道身影,左侧的男子执着一柄冰寒长剑,一身常蓝色宽裳显得身姿清瘦,自然便是镜花门的门主。右侧的男子身负白柄长刀,飘飘然之间盛放出的杀气倒是让人感到不自觉地畏怯,想必也就是新月宗的宗主了。
“谁敢动我门下弟子?”镜花门门主镜飞烟面目一肃,长剑出鞘,显然已经知道了在这片地上发生了什么,即使孟鸢哪一剑并未留下尸骨,但空气之中蔓延着的血腥味却浓郁得令人作呕,当然还带着微乎其微的龙威掺和在其中。
“就是你这年轻人?”新月宗宗主陈霜也是皱起长眉,虽然此次遇难的弟子并不是他新月宗的核心力量,但这也能引起他的震怒,若是连自己弟子都保不住,又谈何立宗门之威?有还会有谁愿意进入他新月宗,“阁下修为高深,但若是无缘无故杀我门下弟子,也必须给个交代,不然莫怪我动手。”
姜玠眼神晃悠了半晌,才突然意识到这两个一门之主都在和他说话,姜玠挥挥手,“又不是我杀的你们弟子,是她...诶?人呢?”
姜玠刚想指指先前还站在自己身边保持着还剑入鞘姿势的孟鸢,结果发现那个粉毛少女突然不见了,不是,她这样就显得我很呆......
姜玠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镜飞烟打断了话头,“这方圆十里,就你一人在场,不是你杀的又是谁?难不成阁下连承认杀人的勇气都没有?”
姜玠咬牙切齿,他还以为孟鸢就是一个单单纯纯的小白花,没想到真实继承了那个老家伙的阴险狡诈,这明显就是躲起来了要他姜玠背锅啊!
姜玠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孟鸢和齐暝都悄悄地藏起来了,就这么两个银眸巅峰的宗主大概是发现不了,就留自己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外面,真的没话说。
“阁下还请不要吞吞吐吐,我新月宗虽不能与八芒比肩,但好歹在这西海也是有着一席之地,阁下一言不发就随心所欲地动手,莫不是不将我等放在眼中?”陈霜也步步紧逼,若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深藏不露,他们何至于还在这里来回试探,早就一剑劈上去了。
姜玠能一剑屠灭数百弟子,修为至少也在银眸之上,也让两位门主有所警戒。
“我说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们还信么?”姜玠捂着额头,小心翼翼地尝试证明自己的清白,即使结果大概率是不尽如人意。
“阁下一再推脱,属实是有些太过猖獗自傲了,即便你是银眸修士,同时面对我们两位宗主也是毫无胜算,还不乖乖举手投降,随我们会宗门处置?”镜飞烟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他根本不相信这件事与眼前这个看上去无可奈何的少年能脱了关系。
他镜花门与陈霜的新月宗实际上来阑珊居就是受了那位大人的嘱咐前来寻找一件东西,若是成了,就能在那位大人的帮助下突破金眸境界。
但镜飞烟可不觉得在这次行动之中能死去数百个弟子,虽然如果他真的能晋级到金眸境界,让宗门体量增大,但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也没有人会愿意入他镜花门,所谓金眸也不过是孤家寡人罢了。
更何况如今魇梦宫莫名其妙地解散,刑院的势力逐渐式微,正是他镜花门与新月宗争权夺位的时刻,这次丧命的弟子中一大半都来自于镜花门,那么私底下与新月宗的竞争便会因此落入下风,这才是镜飞烟真正恼怒的地方。
倒是陈霜那老狐狸,派弟子都推脱着,倒是免了这一劫。
陈霜此时也偷着乐,还好平日里为人处世一向谨慎,这次镜花门虽然称不上损失惨重,但也确实少了与他新月宗掰手腕的一大助力,这次也被镜飞烟拖着过来找场子,也就装模做样发发火就罢了,真的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呢。
姜玠哪里知道他们的想法,还在苦苦撇清自己的嫌疑,“我可是一点修为都没有,怎么可能一剑屠灭那么多生灵?动手的是一个粉发的少女,只不过她赶在你们之前逃跑了,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见证者!”
齐暝站在云端,看得津津有味,孟鸢站在齐暝的身边,努力不笑场。
“真会嫁祸啊。”齐暝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