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座上早已坐满,坐在最前端的是身着浅白长衣的青年公子,眉心处有一道新月印记,显得格外俊美,安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那是新月宗的少宗主,在西海除却刑院与魇梦宫,就数新月宗与镜花门势力最为深厚,两个宗门的宗主都是银眸巅峰的存在,虽然这辈子都没什么可能踏入金眸的境界,但放在当下的格局中也算是难得的高手了,也无怪新月宗与镜花门能长盛不衰。
当然,魇梦宫的灭亡消息还没完全传出去,而且魇梦宫覆灭也不能怪谁,只是单纯地惹上了一个恐怖的存在,而那个恐怖的存在如今坐在重重帘幕之后等待烟云的传唤。
而镜花门的少门主也好巧不巧的在场,穿着一身幽蓝色的淡纹长袍,悠闲自在地坐在另一侧,似乎是不想和新月宗的少宗主有着太多接触什么的。
这也就是因为镜花门与新月宗本就一直剑拔弩张,两相之下各看不过眼,才有了现在这副冰冷的气氛。
烟云看着最中央空出的席位,心中反而有些焦急。
当然不是因为新月宗与镜花门的下一代继承人不值得争取,而是因为有着更重要的客人要来,就是那个势力的掌上明珠,他不出席,烟云实在不敢先让姜玠出来。
今日是姜玠的梳拢之日,烟云也盘算着通过竞价的方式来决出最终的胜者,烟云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放鸽子,而坐在席上的两大公子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烟云姐,你今日叫我们来不就是说有个样貌绝世的清倌人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放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穿着幽蓝色长袍的青年率先发难,言语之间确实咄咄逼人,“难不成这清倌人只是烟云姐骗我们来的一个幌子?”
“当然不是,奴家怎么会骗人呢?只是还有一位贵客未到,奴家不敢坏了规矩。”烟云擦汗,言辞之间闪闪烁烁,心中却在盼着那人早些到来,也好少了这些尴尬的搪塞。
“烟云姐如此说来可是有些不近人情了。”一向默不作声地的浅白长衣公子也是施施然开口,“我新月宗内部事务甚是杂乱,若烟云姐迟迟不让那清倌人现身,本公子便直接回宗了。”
这两个都不是善茬啊,烟云内心苦恼至极,自己若是仍然压着齐茗不让她出来,别到时候那位大人没来,连这两个地头蛇般的人物也得罪了,这可是得不偿失。
心下想着,面上却是陪着笑,“两位公子再等上一炷香,我们的清倌人正在梳妆打扮,很快就能与两位公子相见。”
就等最后一柱香的时间,若是那大人还不来,亦只能硬着头皮拉着齐茗出来了,总不能说误了时辰就误了时辰。
镜花门的公子不满地哼了一声,随手拿起檀木桌上端上的茶水浅尝了一口,“那本公子便再等上一炷香,烟云姐可别闲着搪塞我。”
新月宗的公子倒是一声不吭,但眉目间也流露出些许疑惑。
“陈如月,你此番来可不只是为这清倌人吧?”镜花门的公子闲来无事反是寻着这宗门仇敌聊起来了,“莫不是新月宗在谋算着什么?”
被称作陈如月的白衣公子面色镇定,“我新月宗能谋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宗门罢了,又何尝比得上你镜寒管理的镜花门?”
镜寒闻言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下去,“陈兄今日带了多少银两来?可有信心拿下这清倌人的梳拢之夜?”
陈如月不卑不亢,“也没带多少,至少不会想某些人倾家荡产只是为了来阑珊居睡上一夜,本公子的玩心可还是相当轻的。”
镜寒被隐隐刺了一句倒也不恼,只是哈哈大笑便略了过去,手边的一炷香也燃烧到了尽头,“烟云姐,这一炷香也是到了,可不要再吊着我们的胃口了,便请这清倌人与我等见上一面吧。”
烟云向着阑珊居外张望了一眼,依旧没看出那位大人要来的迹象,只好咬了咬牙,心下一横,就冲着帘子后叫了一句,“月明,客人传唤你了,还不赶快掀帘子出来。”
“烟云姐莫急,我这就出帘。”姜玠也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声,一边好整以暇地摸了摸齐暝的头,“给你开开眼界,看看我无处安放的魅力。”
齐暝用鬼脸回敬。
月明是姜玠给自己取的名字,自己终究不能顶着个齐茗的名字为所欲为,这也是齐暝的要求,原话是哪有人顶着读起来和自己名字差不多的名字去卖身的?
齐暝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姜玠也是如此,被随便改名字什么的,多少人有点麻。
最后还是取了月明这样一个伎名,将明月颠倒过来得到的。
也可能是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姜玠素手轻轻掀开帘幕,窈窕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帷幕之下是绝美异常的蓝发少女,身形修长而不是窈窕之姿,长腿纤腰划出令人垂涎的弧线,那张优美的面颊之上根本挑不出任何一丝毛病。
少女化了淡妆,墨色眼瞳微微转过一周,颇有种迷惑众生的凛然感,尤其是她右眼下的泪痣,为她增添了几分奇异的妖媚。
这便是月明。
陈如月与镜寒身为二流宗门的继承者,也见过无数女子,可真如眼前这样国色天香的却是从未亲眼目睹,如今这一见面反而是被惊得不由自主。
如同天上降下的仙女,一颦一笑之间尽是风流,眉目流转之间皆是烟花,活脱脱的一个绝世美人。
烟云所言确实没有骗人,这是两人心中的唯一想法。
姜玠摇曳着身姿轻轻坐下,双膝并拢,含羞带瞋的低下臻首,似乎是有些害羞。
齐暝在幕后险些笑疯了,她是从没见过姜玠这副迷倒众生的样子,自己把他带来阑珊居的决定可确实是不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