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逛街精力是没有上限的。这是晨影最后亲自验出来的结论。

可不是吗?你瞧——

“司徒姑娘,来看看这个。”

“这是何物?”

“这是滋水枪,小孩子的玩闹之物,还有那边那个......”

司徒煌出身宫内,极少接触这些平民百姓之物,被三莀拉着转悠来转悠去,看得眼花缭乱,遇到新奇物品时三莀都会为她说明。

不知不觉中已是晌午,两女一随从从城北一路逛到城东,两女也走累了,晨影提着一堆小吃也累了。

晨影不得不再次感叹女人逛街的精力,都能把他一个习武之人累得要死要活的。

“小六子累坏了吧,我们去找一个酒楼歇脚吧。”三莀极为体贴。

“去你的小六子......”尽管累得直不起腰来,晨影也不忘给自己正名。

三人入了一旁的酒楼,定了一个包厢,随手点几道菜后,司徒煌看向三莀,略一沉吟道:“不知荷姑娘家住何方?若我得空定会拜访。”

“我自幼是孤儿,居无定所。”三莀在记忆开始就停留在与荷师姐的相处,对她所谓的亲人没有半点印象。

有机会就去找找吧。三莀磨挲下巴想到。

她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司徒煌身后的晨影,拍了拍一旁的椅子:“小六子不坐吗?”

晨影冷酷着脸,理都不带理一下三莀。

莫非是扯到了脸?三莀恶作剧般想了一下。

最终还是司徒煌示意晨影坐下:“此时在外,无需如此多礼。”

“家教挺严的啊。”三莀随口道。

晨影纠正道:“这是对小姐的尊重!”

店小二此时送上饭菜,令人奇怪的是还配上了两壶梅花酒。

“我们无人喝酒,也没人点酒,小二你是不是拿错桌了?”

“当然不是。”店小二笑道,“恰逢晚灯节,掌柜的特意吩咐今日每一桌都免费喝上酒水,算是庆贺吧。”

晨影刚打算让店小二把酒给撤下去,三莀却提前一步递给了店小二一些小费:“多谢了。”

“诶诶,客官吃好喝好啊。”店小二陪着笑脸下去了。

“你喝酒?”晨影双手抱胸看了三莀一眼。

“当然没喝过。”三莀端起一壶闻了闻,“想尝试一下,嗯,挺香的。”

“司徒姑娘要来点吗?”她向司徒煌示意道。

司徒煌笑着推辞:“我自幼身子寒,碰不得这些。”

身子寒?难不成是得天独厚的寒狱之体?三莀脑子转了转,也就释然了:估计只是体弱多病而已。

“小六子呢?”三莀看向晨影,用眼神鼓励他:你一个大男人,堂堂顶天立地男子汉,血气方刚勇猛精进,不会连一壶酒都喝不下去吧?来,大哥!干了这壶酒!

晨影自然看不出三莀眼中的鼓励,只是觉得她怎么就开始了斗鸡眼:“喝酒误事。”

三莀失望收回目光:原来你比娘们还娘们。

晨影读不懂,可司徒煌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差点笑出声,她极力忍住笑意道:“晨影,此刻无事,喝点酒没关系。”言外之意就是本宫这次不怪你。

殿下也学坏了啊......晨影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一阵悲哀。

“来,接着!”三莀抛给晨影一壶,自个自酌自饮起来。

脑子里系统问道:“你以前好像对酒都没有兴趣吧?怎么现在就满上了?”

“人总得向前看嘛~”

“这种追求新鲜物品的心理倒是来的凶猛。”系统说道。

“不不不,以前是师姐不喜酒,我也就没有尝试的心理。”

“怎么又扯到林漓蝶身上了?”

三莀叹气:“可能是以前经常提她,现在不知道该提谁了,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吧。”

“医圣谷首席玉兰儿?”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和她是不是朋友啊......”

上世三莀被清阁宗追杀之时,曾跑到医圣谷找玉兰儿,可最后与她相见的却是善名在外的医圣谷谷主岑溪,带着一群女弟子将三莀拦在谷外。

哦,因为医圣谷向来招女不招男,所以在秘境时也是一队女弟子。

三莀以前见过这位岑谷主,待人向来温和,即便是对待一直来打秋风的三莀也是如此。

将她拦在谷外时,岑溪不失温柔又带着悲伤的目光看着她。

三莀那时刚从包围圈里杀出来,衣服破损,浑身是血,有她的也有别人的。

看着为数不多让她尊重的人,三莀努力收敛了身上的杀气,对岑溪行礼:“岑谷主。”

岑溪看着她,轻轻叹息道:“三莀,你本不用如此。”

“总得有人把那些污秽揭露出来。”三莀边笑边咳血道。

岑溪打出一道温和的灵气到三莀身上,缓解了她的伤势,三莀原本苍白如雪的脸色好多了。

岑溪身后的女弟子们皆露出不忍之色,三莀在医圣谷厮混多时,皆与这些弟子结下面缘。

三莀道了声谢,岑溪却摆摆手:“你大可不必谢我,你可知我为何将你拦在谷外?”

三莀不傻,自然明白岑谷主的心思:“玉师姐为人仗义,若看我如此,肯定会求岑谷主留下我,到时候那些人寻迹而来,医圣谷只不过是徒增烦恼。”

“兰儿已经被我锁入禁地,我不仅要为医圣谷的弟子负责,我也得为祖师爷们留下来的基业负责。”岑溪轻声道,言语中充满歉意,“很抱歉三莀,我医圣谷不能留你。”

堂堂医圣谷谷主,兼以天下第一医圣和天下第一毒师竟向一个清阁宗叛徒、修真界通缉犯道歉。

“我来此是有两个问题想问玉师姐,既然玉师姐不在,恳请谷主为我解惑。”三莀再次向岑溪行礼。

“如果有一个问题是你与兰儿是不是朋友,这个就需要你活下来再问她了。”岑溪说道。

“那怕是一个遗憾的问题吧......”三莀苦笑,紧接着她看向岑溪,正色问道,“岑谷主,我为这世间的清白,有错吗?”

她揭露那些正派宗门的污垢,撕下他们的嘴脸,将他们的黑暗展露在天下人们眼前,有错吗?

她为所爱之人追求,她为最亲之人复仇,她为自己交友的雀跃,她有错吗?

她将这个问题摆在医圣谷谷主与众多弟子面前,她向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她向这个黑暗的公道发出疑问:她有错吗?

她曾深藏在心里的疑惑,现在只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自然有错。”岑溪看着面前眼神清亮的女孩,她走近三莀,心疼地伸手擦了擦后者脸上的血迹,叹息道,“世人皆醉,而你独醒,这就是你的错。”

她将一个装满疗伤丹药的储物袋轻轻放在三莀手心上:“我还记得,当年一个和你一样高的女弟子也来问了我这个问题,她也是被追杀而来。

“她叫荷婳。”

三莀的瞳孔在这个名字下放大:“谷主和荷师姐相熟吗?”

“和你与兰儿一般。”岑溪眼中流露出几分落魄,“那时我已是谷主,即便我想助她一臂之力,也放不下肩上的担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泯灭于世,而如今也是如此。

“如今,你和她很像。”

岑溪看着三莀的眼睛,那目光锐利如长剑般刺入三莀的大脑,将她的所有想法看透:“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她从三莀眼里读出了她当年从荷婳口中得到的答案。

仿若当年荷婳站在她面前,浑身浴血。

是的,坚持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一种勇气,绝对不做那些良知不允许的事,是另一种勇气。

荷婳,三莀笑着,张口说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