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女门远处,一对对游女,聚集着做斗草游戏,踏青路上洋溢着卖糖的香气,到处是携酒野宴的人,你也许会幸运地认识那人面桃花相映的朱门。少年跨着雕鞍宝马,向晚时在一起欢聚,酣醉中,衣襟上沽惹着片片落红、点点飞絮。

御沟里涨满新水,暗暗地流向南方。细柳垂丝丝金缕,东风平和静穆。

望门下,壮丽宫阔高耸入云,可那并不是烟雾霏霏的仙境,唯见玉女门下,帝城条条大路,喧响着箫声鼓乐。

最后一场。

“天修宗,林逸仙,合体期。”

“对”

“天修宗,木中在,化神期。”

上台,二人皆是剑修。

“林师弟。”

“木师兄。”

“如何?”

“诚如你所言。”

“果真是碰上了。”

“或许,这就是缘分。”

“或许吧。”

白衣对白衣,剑修对剑修。

台下,鼎水之沸,嘈嘈杂杂。

若要说这场有何看头,那必然是合体期的林逸仙。

“人生在世,世事难料。”

“真是想不到,今年的宗门大比,竟然会有合体期跨入前十,放眼南修界,也是麟角凤毛。”

“这等景象,打着灯笼也没处寻啊。”

“这林逸仙,虽为合体期,可却实打实,不可多得的百世一人。”

“确实如此,即使止步前十,往后也足以笑傲南修界了。”

台上。

见得林逸仙撕裂波光粼粼,左手执玄铁剑。

剑身三尺有余,末端成三棱柱状,银白通幽光,剑柄处略粗,可双手持握,整个剑身无一浮雕修饰,古朴简陋,可却陪伴了林逸仙多年时日。

是不可多得的伙伴。

“木师兄,你曾败于我。”

“可我并不在意。”

“那时的我,不过是要着急于某事。”

“我明白,人生在世,各有各的理。”

“师弟,你只需拿出全力即可。”

“师兄,这正是我要说的。”

“这次的情况,可比上次严重多了。”

“所以师弟我,不打算放一点水。”

紧接着,他将剑,换到右手。

暮春的残寒,仿佛在欺凌着木中在,他只觉浑身发冷而难受,迟来的燕子飞进绕灵罩而过,似乎在诉说着春天的风光已衰暮。

凡说,学剑是为一人用,念书只需认姓名。

可他眼中沧桑,似身经百战,驰骋疆场三千里,曾以一剑抵当百万雄师。他剑法盖世,十步可斩杀一人,千里之行,无人可挡。

天空彤云密布,整个擂台被遮蔽这一片阴暗之中。手中的玄铁剑,在黯淡的天色中,反射出如水的寒光,剑上似还沾染着仇敌微红的馀血。

还不等木中在,举剑反应。

且看那,一剑西来。

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嘡,嘡,嘡,是剑离手的余音。剑是剑修的生命,倘若剑离手,则说明。

败矣。

木中在跪膝而下,扑通倒地。

蓦然间,只见白衣。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乃隐世剑仙神。

他所佩之剑,色如秋霜,切玉如泥;他所穿之袍,缀有明珠,耀如落日。

胜负已分。

胜者,天修宗,林逸仙。

只见台下三息,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三息后,人声鼎沸,音潮似浪潮,一阵又一阵,可始终不见潮退。

“真的假的?”

“一剑?”

“难道是我眼花了?”

“真是一剑。”

“本以为此子,乃是左撇子。”

“想不到他右手,更加恐怖如斯。”

“看来,未来又一名剑修大能,在此诞生了。”

“合体期进入五强。”

“这可是宗门大比千年以来第二次。”

“太强了。”

十强决赛终在众弟子们的喧哗中落下了帷幕,而林逸仙,也成为了其与四人不可忽视的存在。

此次,宗门大比半决赛,结束。

剩余五人:

天修宗,斩无相,化神期。

天修宗,李长生,化神期。

天修宗,林逸仙,合体期。

天武宗,风桓,化神期。

玉女门,妃姬,化神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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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傍。

砰,砰,砰。

“进。”

“妃姑娘。”

嘎吱。

只见一名女子,款款携步而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

“饿了?”

“嗯。”

“可我今日,打算外出。”

“去哪儿?”

“去玉女门下的城镇。”

“作甚。”

说罢,林逸仙已经拿出了御剑,只见得大风起兮,散得美人火发金眸花枝乱颤。留下了一句话后,御剑而起,架腾云之势。

“吃喝玩乐。”

美人嫣然一笑,也是紧随其后。

.

.

玉女门下,一片繁华。

两人漫步在乡间,鱼儿在水苔下游动,青青的麦苗遮盖野鸡。远处高台上传来了弄玉的箫声,水面上可听见凌波佩玉的和鸣。这里既有戚里的富家,又有新丰的美酒,石榴酒飘香,葡萄酒甘醇。荷花般的玉碗,莲子状的金杯,鲜嫩的竹笋,细核的杨梅。

“空气甚好。”

白衣语道。

很快,踏到河边。

河边到处是游人,傍晚时分,他们开始祈神还愿。树下有游人往来,沙头有人渡水。衣袖上装饰着镂金薄片,领巾上点缀着珠宝。游人们酒兴未尽尚未归家,池水照人,胜过挂在屋内的镜子,衣裳薰染的香气赶不上外面的鲜花香。

“凡间的一切,总是那么美好。”

“可惜,与我们无关。”

“为何?”

“仙凡有别。”

“林公子,仙凡确实有别,可我们仍置身其中,不是吗?”

“我们早已脱颖而出,融入凡间,不过是白驹过隙。”

“或许只有今宵,短暂一瞬。”

“林公子,人生在世,仙途漫漫,即使是短暂一瞬,或许也足矣。”

林逸仙抬头,往事如烟,春花枯萎,无情的风风雨雨,埋葬香花和美玉。

江面上倒映着点点渔灯,美人与秀才在画船中双栖双宿。可他们二人似这烟花之地的旁观者,融不进,也不离去。

“妃姑娘,今晚,夜还长。”

“可否与我一同,小酌一杯?”

只见火色女子趁着夜,微微欠身。

“舍命陪君。”

纸醉金迷中,弹琴的女子像绿珠,琴弦奏出名曲,伴随着音乐的是翩翩妙舞。吹笙鼓簧更渲染了气氛,急弦促柱不时变换着节拍。歌扇团团如满月,节鼓声声伴花飞。其中有王公贵族,也有朝廷官员,他们夜夜笙歌,为短暂的美好而载歌载舞,为人生的一瞬,划下难忘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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