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的我刚在教会任职,天真又大胆,坚信这是研究空海生态的最佳机会。带着自制的干扰仪器,我独自来到第五区,准备捕获几只活体样本做研究。]
[放射干扰波,阻碍空海生物的定向力,让它们脱离云层坠落地面——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我甚至预想到了若猎物反抗该用什么武器防身,唯一的意外就是,中招的蠢蛋是一只四十多吨重的巨型空海鲸。]
[大型战舰一般的肉块砸下来,差点就让我荣幸地成为《塔都最蠢死法大全》中的一页。当我苦笑着放弃挣扎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审判者,月神的利刃,无情的杀戮机器,其实远没有传言中那样可怕。从外表看,他甚至可以说有点过于接地气,像邻居家那个普通的大哥哥一样,只有那双赤瞳,会给敢于对视之人带来一丝寒意。]
[但其实,他很温柔。]
[救下我之后,他还试着去救助那只摔成重伤的空海鲸——尽管最后它还是不幸成为了我们的晚饭。我问他,为什么明明在休假,却能出现在这里救我一命;他本可以如实回答是库玛尔家的委托、教皇大人的命令,但他只说了一句:]
[“总得有个人,替你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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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塔莉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大门,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已经开始走马灯了吗?明明好不容易耍次帅,但果然还是怕死啊。”
马良,那个最特殊的炽天使,这次将十米多高的巨型画框传送门直接开到了凡尔赛提斯宅邸。从“画”中走出来的,是身着白衣、却扛一把漆黑巨镰的炽天使影魔——以及他身后一整支月神之锋处刑部队。
血月为银甲染上一层令人胆寒的深红,晶石武器表面涌动的流光与月光交相辉映。战车轰鸣,无情倾轧着精致的园景,而一旁的宅邸主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与这支军队相比,这里的安保力量不过是个笑话。凡尔赛提斯家缺乏武力,这绝不是一句自谦。
“走吧,这次你已经输了,不要把一切都砸上。”伊斯塔莉鼓起勇气,无视了蜂拥而出的教会部队,对审判者喊道。
审判者歪歪头,解除了根源体,冷冷地问道:“你谁啊?”
“不用装了,这次你保护不了我,但我已经做好了留下来的觉悟。”伊斯塔莉冷静地说。
审判者垂下目光,一言不发。
影魔懒洋洋地走到众人中间,鼓掌道:“好了,苦情戏就演到这里。尤利西斯卿,接下来能否借贵宅一用,让我们教会处理一点内部事项呢?”
“请便。”尤利西斯用沙哑的声音说。
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正牌家主,自家住宅接连被入侵,教会又明目张胆地将一整支军队塞了进来,今夜尤利西斯的颜面早已荡然无存。
他不会咽下这口气。总有一天,教会会为它的傲慢付出代价,但不是今天。
得到尤利西斯的许可,月神之锋部队的法师们立刻开始咏唱起来。咒文连结共振,巨型咒阵一点点扩展开,封锁审判者逃脱的路径。
“让他走!”伊斯塔莉把怀中安雯的头抱得更紧了些。
影魔哈哈大笑,面目狰狞地说:“走?今晚谁都……”
数十米长的血色巨剑在众人头顶扫过,刚刚成形的结界瞬间破碎。
“让他走吧。”安渡因不甘心地说。
看起来影魔并不想给面子。他铮地将巨镰杵到地上,恶狠狠地说:“根据你与纯洁者祭司的协议,我们会将你现在的行为视为违约。现在的时间是21日晚上八点四十五分,月神之锋,开始对叛教者与背信者的清除。”
“皮皮虾七世,无差别开火!”
伊斯塔莉突然大吼一声,将一个球体仍向人群。压缩咒文解除,新一代的无人机助手被释放出来,又变形成一台巨型二足战争机器,二话不说就开始狂轰滥炸!
月神之锋被伊斯塔莉疯狂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仓促还击,场面一时间极度混乱。
审判者本想趁乱带走伊斯塔莉,却感受到了来自背后、安渡因的目光。
那个家伙,是绝对不会让伊斯塔莉把安雯带走的。而一旦伊斯塔莉放手,没有了长子协助的二人,不可能逃脱月神之锋的围剿。
伊斯塔莉已经以死相逼,自己再犹豫下去,只能是辜负了她的觉悟——
道理,审判者都懂。可是这身体,为什么不愿按最理性的选择行动?
战争机器没有完善区分敌我的功能,连伊斯塔莉本人都受到了轰炸的波及,单膝跪地。
她艰难地抬起头,理了理头发,强撑着向审判者露出一个笑容,说出一句话。
声音淹没在纷乱的战场之中,但审判者分明知道,伊斯塔莉说了什么。
与十年前,自己离开教会时的那晚一模一样,那个家伙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最沉重的话——
“总得有个人,留下替你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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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到底帮过我多少次呢?]
[实验室的火场,试剂泄露的密室,试做机暴走的试验场……总觉得,有他在的时候就特别安心呢。]
[那时我就想,如果有个可靠的家伙能时刻站在自己背后,替自己处理那些麻烦事,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啊。]
[我负责折腾,他负责擦屁股,魔导科学就是这样在一次次的作死中发展起来的。不同的是,有他在,我一定会没事。]
[就这么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似乎有点太贪心了。]
[我也能……成为他的“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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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者冲出了重围。
追逐审判者,却被炎爆狼狈轰回来的影魔,阴沉着脸,磨刀霍霍向伊斯塔莉走来。
“抱歉了,安雯,我原本就不想伤害你的。”
伊斯塔莉把安雯的头轻轻放下,并无视了她无声的呼喊。
“从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咱俩挺投缘,这不,连对男人的品味都是一样的。我还有很多关于新武器的有趣想法呢,可惜没有机会和你一起实践了。”
她从衣兜里摸出一颗魔晶石,填入手中枪械。原来刚才用安雯威胁安渡因的时候,她的枪中根本没有弹药。安雯试着告诉安渡因这一消息,却没有被理解。
这颗晶石,是伊斯塔莉为自己准备的。月神之锋一定会逼问她有关审判者的信息,而审判者的致命弱点,就在于他体内的人造器官。若是被教会得知那些器官的具体型号和参数,他们就可以远程停止器官的功能,这对审判者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她不确定自己能在月神之锋的酷刑下坚持多久,所以死亡,是她能保护审判者的最后手段。
影魔的巨镰挥动,砍断了战争机器的一条腿。他的身形融入影子,下个瞬间,便出现在伊斯塔莉面前。
扳机扣动,黑镰扬起。
故事,画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