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台后,李长生获得一片掌声。

可他却面露难色,似做了一见不光彩的事。

“李师兄,你居然真的打败了匕修。”

“哪儿有。”

“我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投机取巧?”

还不等众弟子反应。

说罢,他在众人的祝贺目光中,他缓缓告退。

现在的他,更需要整理整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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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

“天武宗,风桓,化神期。”

“对”

“心意楼,柳摇金,化神期。”

上台。

风桓一步又一步,仅仅是往那一站,就像半垛城墙竖在那。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他的胳膊粗壮的如顶天巨柱,不同于一般东方男子,他脸部的轮廓鲜明如刀刻,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刚毅俊挺的脸孔,异常阴沉紧绷着,全身散发着一股冷寒。

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

反之,柳摇金像极了纤纤白玉,柔弱书生。

“风前辈,久仰大名。”

“不必如此多礼。”

风桓手一挥,嫌弃道。他直来直往,不喜欢客套,文绉绉总是显得秀气。

“那晚辈,可就直说了。”

“此次比赛,我知晓胜负已定。”

“我并非风师兄对手。”

“但在下有一求。”

“但说无妨。”

“希望风前辈,可以使出全力击败我。”

“全力?”

“你指的全力是?”

“败我,即可。”

“可以。”

“这点要求,我自会满足你。”

台下。

“柳摇金,我有所听闻。”

“柳摇金,乃是最近声名大噪的心意楼楼主弟子。”

“据说他精通各种武器,拳法,乃至腿法。”

“精通各种?”

“莫非是学艺不精?”

“非也,非也。”

“他刀法大成,拳法大成,腿法大成。”

“可他总能融会贯通,据说乃是意之下最强者。”

“意之下吗。”

“可风桓定然已凝聚出了拳意。”

“败他,岂不是举手投足之间?”

“道友,此言差矣。”

“若你贵为强者。”

“会赢的如此不光彩吗?”

一旁弟子思考片刻,回应。

“不会。”

“没错,风桓前辈心高气傲。”

“对阵时,一定是要将自己与他人摆在同一水平面。”

“他说,这样的战斗,才会有意思。”

台上。

风桓双将左手臂按在右肩膀上,打着圈。

“看来坐太久了,对身体是不太好。”

“那风前辈的意思是?”

“开始吧。”

“正有此意。”

两人对视,沉声静气,台上更是平风静浪。

瞬间,身影散去,嚣风遂行。

尘埃在印着【通】字的擂台滚滚翻涌。

数百米的擂台上,皆留下两人步伐,他们时而风回电激,时而奔轶绝尘。

白衣和黑衣在一瞬千里中,杂糅在一起,不分彼此。

唯有那碰撞之下的火光在不停闪烁。

从擂台的一侧到另一侧,不过三招之内。从一招到数百招,不过咫尺之内。

拳与拳的碰撞不分上下,可柳摇金面露难色,每每拳峰与拳峰的对撞,似让他苦不堪言。

暂定,暂缓。

“前辈,我都说了,全力。”

他心有不甘,显然是认为风桓依旧没有出全力。

风桓停下身影,沉默不语。

紧接着,柳摇金长叹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语毕,腿法暴起,说是咫尺天涯,天涯咫尺,也不为过。

一瞬就移动到了风桓面门之上,一拳袭来。

风桓侧身,哪儿得知又是一阵寒芒袭来,落在脖颈之上。

一刀一拳,外加腿法。

腿是大步流星,追风逐电;拳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刀是大开大合,银光落刃。

每一拳,皆是上等水准,每一刀,皆是锋利渗人,配上不亚于天武宗的腿法。

这时,台下的观众才终于明白了,柳摇金的可怕之处。

可风桓依旧是在躲避,时而闪躲,时而进攻。

柳摇金气定神闲,拿拳抵挡,亦或出腿瞬闪。

似不相上下,难舍难分。

“我说,风前辈。”

“你莫非只有这点本事?”

“这就是你的全力?”

柳摇金渴望强者,渴望一败。

但风桓只有这种程度,那未免也太难堪了。

风桓不语,脸色阴沉。他一瞬千里,踏到柳摇金身旁,对着他的耳旁,语之。

“你会后悔的。”

柳摇金大吃一惊,自己竟然第一次,丝毫未察觉到他的动向?

旋即,一刀挥出,可耳旁只剩窃窃私语,再无了男人身影。

他些许气愤,竟然被如此玩弄,于是,暴躁出口。

“后悔?”

“风前辈,只管来就是!”

“我柳摇金,何种天才不曾见识过。”

“不过浅尝一败。”

壮怀激烈的一言,似乎终于打动风桓。

很快,风桓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他默不作声,万马皆喑。

只见灵罩开始莫名颤抖,脆弱到似随时将会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本是明媚的春光若隐若现,乌云迅速袭来,阴沉天际,被压得很低很低,只要手臂一伸,触手可及。

于是,柔和的春风变得凌冽,明明没有下雨,可风儿却像是夹杂着铣刀般的雨水,冰冷又不近人情,肆无忌惮的在擂台场上万马奔腾。

凡是吹拂过风桓身躯的风儿,如是在死前最后的哀鸣,而后,散得无影无踪。

柳摇金不禁眉头紧锁,这等怪异,简直不可理喻。

于是他不在大放厥词,小心翼翼,偌大的擂台场本是可随意移动,但他现在总感觉。

只要再动弹一步,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修仙者的第六感总是准确的,可也是敏感的。柳摇金早已是谈虎色变,寒毛卓竖。

风桓按兵不动,可白驹过隙。

已经距离到他的一尺半内,是拳修的最佳距离。

此时的柳摇金,一息之内大惊失色,如惊弓之鸟。

立马,刀如离弦之箭,大劈而下,甚至还有一拳崩出。

可,却全落了空。

蓦然间,风桓再一次消散身形。

柳摇金尚不可明风桓身在何处,但只觉背后不寒而栗,毛骨悚然之色,竞相爬满脑髓。

待回首。

拳峰袭来,磅礴恢弘,如五岳之山的拳,虽远在八荒之外,可近在眉睫之内。

不再是拳,是嗜杀成性的魑魅魍魉;是十恶不赦的牛鬼蛇神。

它们杀人如麻,兴妖作怪。它们,现在正朝着自己,袭来。

要将自己拉入万劫不复,生灵涂炭的血盆大口,嚼碎骨头,吸干脑髓。

他的大脑瞬间宕机,似用血的猩红之色,笔走龙蛇,写出一个字。

而那个字,戛然消失。

轰!

拳峰停留在了鼻尖,他的鼻尖溢出鲜血,一滴一滴,打落在了大红色的擂台场上,将那【通】字,染了色。

柳摇金背后,风云涌起,似要席卷八荒,身后的灵罩竟被一阵风给掀得摇摇欲坠,动荡不安,马上要被拔地而起。

顿时间,抬望眼。

乌云烟消云散,风儿是少了喧嚣,柔而轻。依旧是明媚的春光春风,在赛场上铺展开来。

可台上,柳摇金双眸无神,浑身乏力,三魂六魄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嘴里不断呢喃着脑海中涌入的字。

“死...死..”

风桓垂下拳,下台,回过头,只见柳摇金还屹立不动,本是坚固的道心,已然在破碎边缘。

“早跟你说了,你会后悔。”

语终,柳摇金缓跪倒地,再起不能。

胜负已分。

胜者,天武宗,风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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