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是秋末冬前的平和日子,它来去无定时,这有金黄色烟雾,有充满漂浮及时解脱感的璀璨游丝的时光。

冬天脚步的接近更加重了它的魅力,也加强了它的倏忽无常。

以最光彩多姿的神态,作夏最后一次短暂的复活,一种在过去无根源,在未来无恒心的复活,像即将熄灭的灯光所发出的回光反照的明朗。

玉女门之秋绿得幽。

雨雾锁着绿黛,更觉林木不知有多深;浓云封着山隘,更觉山隘不知有多高;轻雾缭绕着流动的江河,更不知那江河有多长。

趁着秋色大好,如火女子踱步,袅袅婷婷,纤纤着细步,精妙世无双。

上擂台。

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因步伐花枝乱颤,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火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嫣然火红。

着一身绯红轻薄杉,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清雅不失华贵。

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妩媚动人。

“玉女门,妃姬,化神期。”

“对”

“天修宗,千沧雨,化神期。”

台上。

“妃姬姑娘,我可不会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自然如此。”

很快,打响。

只见男人曲肘,三尺匣中金锋,尽显寒芒凝霜。

“妃姑娘,可准备好吗?”

“攻,便是。”

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娇憨毅然,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极无俦的尤品。

千沧雨宁神定心,不想被儿女情长乱了道心。

他摆好剑势,健步如飞,矩步方行袭来。

右手执出,单剑起势,一招斜飞。

妃姬迎着攻势,未显露武器,一记柳腰后弯,脱开一剑。

紧接着,横扫一腿,攻千沧雨下盘。

千沧雨一招护膝剑,抵御之。

两人一剑一掌,有来有回,不分上下。

看台之外。

“妃姬姑娘,难道是体修?”

“何以见得?”

“如此迫在眉睫,剑走偏锋之时。”

“依旧不祭出武器。”

“嗯..我也曾设想过。”

“可妃姬姑娘走步轻盈,并非稳健。”

“祭出攻击,并非锋刃般的拳。”

“而是大面积的掌推。”

“由此可见,妃姬姑娘的力道并不足。”

“需用全身力气,才可一掌推出。”

“可否有道友观看昨日比赛?”

“在下。”

“昨日,妃姬姑娘可有祭出武器?”

“并未。”

“昨日妃姬姑娘乃是找准时机,一掌推出,制敌胜出。”

“看来,很快就能看见妃姬姑娘的秘密了。”

“为何?”

“对方乃是千沧雨,对剑的理解不亚于天修宗九成剑修。”

“若是不使出一点真本领。”

“那可就与前十无缘了。”

“原来如此。”

“道友真是见多识广。”

“谬赞,谬赞!”

另一边。

林逸仙一手托腮,白衣胜雪,长发简单的束起。

言笑吟吟,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额头上有好看美人尖,那种忽略了性别的美,好似谪仙下凡。

可他却许久不曾笑,看着心不在焉的妃姬,莫不是因自己进了前十。

所以早已放弃比赛?

亦或是她忘却了那晚的御剑而行。

“妃姑娘。”

“可别忘了,我对你说的。”

.

.

.

咻咻咻,只听那银白嘶撕破风声,擦过脸颊,扫过青丝,掠过衣袖。

点剑如蛇,出剑如虎,扫剑如鹰。

身如兔,形如松。

千沧雨是一名天赋强大的剑修,将妃姬压的措手不及。

很快,一剑而出,伤了白皙面颊,仅仅是一吻而过,红线就渗了殷红。

“林公子..”

她面露愁色,思绪不在擂台场上。

蓦地,千沧雨踱来踱去,高视阔步。妃姬被迫后撤,步履维难,蜗行牛步。

两人距离始终在妃姬的后退中,似不敢越雷池一步,可千沧雨越发激进,势如破竹。

只见那一剑袭来,无可阻挡,妃姬闭眸。

.

.

.

四周是无边的寂静,树叶间没有一丝微风吹过,扑灭的火堆伴着一缕缕青烟。

新月如半圈金环,和着白色小花朵似的星星嵌在深蓝色的天空里。

青烟一般的新月的光辉,到处倾泻起来,倾泻到悬岩断壁上、山坡上、白岩角上,倾泻到像手臂一样伸展着的树枝上,或者是被裂缝侵蚀成的断岩上。一切都分明、清晰,一切都成了活生生的了。

一轮圆月倒挂之下,一男一女御剑回宗。

“味道如何,妃姑娘?”

“上品。”

“赞誉了。”

“若是想吃,明日也可来此。”

“当真?”

妃姬喜出望外,十分开心。

“当真。”

“不过..”

“需妃姑娘回答我一问。”

“讲。”

“为何需我,进入前十?”

“妃姑娘,没想过凭借自身实力吗?”

“我知晓,妃姑娘并不弱。”

“何以得知?”

“直觉。”

“故,妃姑娘可不全力一搏?”

“可我...”

说罢,一想到失去的某些东西,妃姬黯然神伤。

可他温柔至极,不免被看穿一二。

“人生在世,岁月蹉跎。”

“岁岁年年,年年岁岁。”

“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

妃姬侧眸一视,只见月影下,乌黑长发一泻而下。

很奇怪的,寻常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故此。”

“这才是,我等修仙者作为。”

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

妃姬潮红嫣然,埋头御剑。

“尽..全力?”

她疑问道。

“尽全力。”

他回应道。

相顾无言,月满霜下。

.

.

.

思绪百转千回。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千沧雨即将一剑终了时。

只闻说“嘡”的一声。

念及此。

台下的他,笑了笑,果真似翩翩浊世,白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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