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间一把扛起槿昙,随后单手像捏小猫崽一样提起卡珊德拉。就像他第一次从杨天放手中救下少女时一样。

但不同的是,双眼通红的魔王这次显然是动了真格的。

虽然碾死魔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可嫌疑人曾提醒过他:不要杀掉剩下的魔王。

看到地上王博的尸体,再联想冈瓦纳恢复的三分之一力量,任间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魔王体内封存着冈瓦纳之力,而杀死他们的人将会与其同化,奥托打算借此诱骗任间与世界融合。

可就算是他也不会想到杀掉魔王的是槿昙吧,身为冈瓦纳的使者,自然会将回收的力量供给给母亲。

虽然可以让槿昙将剩下的两位魔王照单全收,不过……

感受肩上少女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是没有这个余力了。

看来得离开了啊,要不然奥托反应过来就麻烦了。

任间打算利用奥利维亚的力量离开,可是往日的嗡嗡声变得卡顿,就像是坏掉的马达,三人的身影依然在原地寸步未动。

远处的奥利瓦攥紧拳头,就像掌中禁锢着空间。

“啧。”

古朴庄严大巧不工的重剑裹挟着凝为实质的杀气,分明是冰冷的杀意眼神,杨天放此时却释放着名为“愤怒”的热量。

死吧!都去死吧!

任间也好,冈瓦纳的使者也好,都去为他陪葬吧!

痛失友人的魔王一举一动都仇恨的齿轮驱动。任间带着两个累赘来不及躲闪,转过身打算独自硬吃这一刀。

“咚。”

一只枯木制成的拐杖轻点在大剑上,势不可挡的力道融入这一缕微小的变化之力后偏向一边。

“季风子!”

杨天放怒目圆瞪着拄拐老人。

老人看似枯瘦腐朽,风烛残年的身子摇摇欲坠,如果不是那只拐杖,恐怕会被风直接吹走吧。

可刚才那轻描淡写的一点……

琥珀色头发的娇小少女俏生生立在老人身后,腰间已经别着一把剑,怀中仍拥着一支不合比例的长刀。

那刀全长足有两米,比少女高了有三四个头。

显然,刀的主人不是他。

“季疯子,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那老者哈哈一笑。

“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活够了,若果能再拉一个魔王陪葬到也不错。”

说罢,他转身面对任间指着地上巨人的尸体。

“异界来客,那魔头是你斩杀的吗?”

“不,是她。”

将槿昙与卡珊德拉放下,任间敏锐地发现局势有所变化。

卡珊德拉像是受惊地兔子一样躲在任间身后,感到衣袖被牵动的力道,任间不经莞尔一笑。

“没事的。”

他头一次如此温柔地抚摸异世界人的脑袋。少女瞪大眼睛,感受此刻心中奇妙却安稳的情愫。

季风子一阵剧烈的咳嗽,风烛残年地样子令人心疼。

身后怀揣着长刀的少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的。”

老者口中说出与任间一模一样的话语,同样的身份,同样的场合。

他枯瘦的手颤颤巍巍伸向少女的头,却在途中变道抽出长刀。

无声地叹口气。

“济修会季风先生,在此守护冈瓦纳的使者。”

老者仿佛年轻几十岁,身体变得与长刀一样笔直。两米的刀刃横在他身前,身体形成一个“十”字矗立在大地上。

像是支撑天地的不周山。

任间倒是有些惊讶对方能一眼看出槿昙的身份,不过……

“看来是友方啊。”

他有些残忍地拉扯猩红的嘴角,“墓志铭”在手中转动。

杨天放才不管那么多,已经悲愤之情已经冲昏了头脑,提起大剑就要砍。

一只手搭在肩膀上。

奥利瓦摇了摇头,这里是魔族的都城,这么多强者在此开战,必将使生灵涂炭。

大剑悬在头顶,迟迟没有落下。这是奥利瓦的空间禁锢,也是剑魔内心的挣扎。

“滚吧!”

杨天放仿佛被抽干全身力气,剑锋重重与地面接触发出轰鸣。

季风子笑着将长刀递还给身后的少女,重新变回那个佝偻的老人点头向任间致意,举起拐杖一颤一颤地离开了。

任间把手搭在槿昙和卡珊德拉肩上一齐传送离开了。

本来还想顺手捞点宝石再走,可是……

倒不是苦恼于魔王换成了玻璃杯,也不是怕奥托追上来。主要是杨天放那个失落的眼神,看得任间有股分外熟悉的感觉。

王博死了分明大仇得报,可复仇的快。感却被那个纠愁的眼神冲淡。

该死的,非要影响别人心情。任间恶狠狠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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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特伯爵的宅邸

上流社会的笙歌总是留给深夜,先生小姐们依旧在萨克斯与提琴声中起舞。

角落中充斥着酒精与药粉的狂欢,与那个世界中迪厅的场景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电音mc换成了合奏乐队。

接着奏乐,接着舞。

拉斯特看着墙上的石英钟,用无懈可击的礼仪在贵族群辗转周旋。

“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喃喃道,随后微微点头示意管家执行下一步计划。

任间他们的生命差不多该走向尽头了,没人能从那个魔王手中活下来。

每当想起魔王蛮力无双的身姿,拉斯特就感到一阵恐惧。不过……

再厉害的家伙,也只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罢了。等到那个失控的村庄陷入火海,唯一知道真相的卡珊德拉和汤米永远闭嘴,没人能阻止他成为下一个维鲁斯,或者……

明月眯缝着眼睛看着那个男人,试图看清那深不见底的欲望,他想要的……更多。

大批穿着功夫衫的不速之客闯入了舞会。

济修会!那群义务警察怎么会来这里?

角落里正处于天国中的毒虫跌跌撞撞地撞到其中一人。

“干什么?我可是……”

酒精与药粉共同做用迷蒙了他的眼睛,穿着功夫衫的家伙反手擒拿住这醉鬼兼毒虫。

“济修会!替天行道!”

“等等!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拉斯特焦急地举起双手,试图阻止济修会继续打扰舞会。

再这样下去,别说舞会,性命都难保!拉斯特急得满头大汗。

“证据确凿!拉斯特·道格!济修会道义,为非作歹荼毒众生者,杀!”

功夫衫的家伙提着之前那条毒虫的领子。

可恶!拉斯特捏碎了手中的药丸,化作粉末弥漫在空气中。普通人吸入不会有任何不适,而事先接触过药粉的人——会陷入疯狂。

这是拉斯特本来打算留着威胁国王逼其下位的最后底牌。为了保命,只能提前放出王炸了!

济修会那群疯子,真的会杀了自己!

前段时间维鲁斯手下的一个侯爵就是被他们掌握了犯罪证据杀掉了!如果证据确凿,他们甚至连维鲁斯本人都敢杀!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均万物相平等

莫施粥,误苍生,斩恶徒,济天下

济修会的信条。

人人平等?可笑,那群贱民怎么配与我等贵族相平等?人生来就是有阶级的,拉斯特对此深有体会。

在往日一同长大的玩伴碍于身份开始对自己点头哈腰的时候,他就明白。

平等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可悲隔阂了。他生来就是要骑在那群贱民头上的,贱民们存在的意义——只是当牛做马!

疯狂的毒虫们涌向济修会的成员,可他们却用实力证明了人均万物相平等并不是一句空话。

没有魔法的波动,最单纯直拳与踢腿,却是最刁钻最致命的攻击!

“看来已经有人提前一步解决这里了啊。”

大厅中央上,黑发的少年将双腿搭在桌子上好不惬意。

两个女孩坐在他旁边,其中一位撑着一把绘着红梅的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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