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几次徒劳无功，甚至险些将伞骨折断后，槿昙放弃了与疾风的幼稚对抗。
有些无力地靠在真皮座椅上，她回头看着那个有些陌生的少女。
敬业程度不逊色于薇奈的模范教师二号，居然会对一名学生感到陌生。
要不是偶尔在校园中见过对方穿着校服的身影，槿昙几乎以为她也是什么老师。
卡珊德拉眯起眼睛，凛冽的寒风给予雪花力道后刮在脸上有些细微地疼痛。
张张嘴，反复犹豫几遍后，她终于开口。
“勇者他不来吗？”
说完轻舒一口气，像是完成什么重要任务一样。
任间面若冷霜，比雪更苍白几分的脸色难看的吓人。槿昙还是第一次在这家伙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怎么说呢，有些像是眼镜蛇膨胀起的颈部，其中蕴含着被激怒后的凶险。
声音与表情一致的冰冷，听得槿昙心脏像是裸露在风雪中受冻的兔子一样狂跳。
“你很希望他来？”
“不，我只是很憧憬他。而且，你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的……”
卡珊德拉低下头不敢对上任间的视线，尽管任间的眼神一直盯着前方的路。
在他面前卡珊德拉感觉自己像是无处遁形的老鼠。
任间不屑地笑笑。
奇怪的小女孩。
如果不是卡珊德拉告诉自己学校中流行起药粉，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这个小女孩自称知道药粉的来源，无论真假任间都要去试上一试。
以祭拜大哥的在天之灵。
“憧憬一个瞎子？品味不错。”
……
车中一阵沉默。
王都和魔法学院中间的路格外平整，贵族子弟们为了回家旅途方便舒服自掏腰包填补了路面的坑洞。
没有减速，任间一脚油门开进了王都，经过城门时随手将自己的导师证明扔在地上。
目瞪口呆地卫兵捡起地上的徽章，急忙通知上级。
雪越下越大，天色更加阴沉几分几乎快滴出水来。
新的风暴就要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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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播放着悠扬地古典乐，玻璃窗尽职隔绝冬季阴冷天气的同时被温暖的室内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雾。
昏黄的烛光影影绰绰地映出三人的影子。
吹开飘荡的浮沫，猩红出血的嘴唇融入咖啡的温度。
任间托起下巴承载桌子上，用手指的温度融化玻璃上的白雾。一撇一捺，四个并排的小人浮现在玻璃窗上。
一个高大的，两个中不溜的，剩下那个有些娇小。
皱起眉头，他试图为小人填上笑脸。简笔画勾勒出最后一笔弯弯的眼眸。
手指离开玻璃，体温融化的水珠经由张力的拉扯从小人眼角滑落。
看上去像是笑着流泪一样，任间有些烦躁地抹平窗户。
槿昙在一旁坐着，虽然满腹疑惑但是有些无从开口。
“老师，我们不先去那个镇子吗？”
“在这里等，罪魁祸首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与路上风驰电掣争分夺秒的印象不同，任间一进城就钻进了这家咖啡馆。
这是他上一次带着勇者逃出王城中看到的，装修不是很豪华，却有着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就像往日街角无数次路过却不会踏足的书屋。
抿一口咖啡，味道不算好。
生活可能如同这杯咖啡一样寡淡无味，但这绝不是追求罪恶刺激的借口。
门口的迎客铃响起，一个彬彬有礼的男人无视服务生的招呼径直走向任间这一桌。
“尊敬的助手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任间连眼皮都懒得抬。
“叫他自己过来。”
如此高调的进城方式，心中有鬼的目标自然会自己送上门来。
“抱歉，我家主人尚不方便。”
那男人面露难色。
“那我们就一直在这等着。”
说完他还看看槿昙和卡珊德拉。
二女纷纷点头。
“……我回去请示主人。”
任间微微仰头示意男人快去，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开口。
“顺便把我们的账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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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学院，薇奈独自坐在办公室办公室里批阅作业。
即使整个学院，像她这样尽职得几乎偏执的导师也是少之又少。
林德里常常对着无偿加班的薇奈叹气，只是最近的叹气声中多了几分无奈。
像是通知亲属抢救无效的医生那样的纠结。
““魔法的本质是人类进化出的力量，是感受到外界威胁后演化出的自保能力。”这帮学生成天都在想什么？！”
有些笨拙地用左手在试卷上打上一个大大的叉，分明是横平竖直的两条直线却显得歪歪扭扭。右边的袖子空空荡荡地摆动，与脑后晃悠的马尾达成了某种同步。
没有带义肢，毕竟这里没有人。总有个东西挂在那里确实不太舒服。
“上课的时候总是打瞌睡，作业也做成这个样子，这群孩子真是……”
靠在椅背上缓解肩膀的酸痛，左手放下笔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薇奈老师……”
一个学生怯生生地推开教室办公室的门。
薇奈勉强挤出微笑，对他招招手。
“汤米，有什么事吗？”
汤米低着头靠近薇奈，两只手藏在身后。
“出什么事了？”
薇奈有些奇怪，关切地出声询问。
一步一步蚕食着二人之间的距离，最终汤米站在薇奈身前，两人只隔着半张桌子。
薇奈想站起身。
“汤米，有人欺负你了吗？”
不应该啊，汤米往日阳光开朗，父亲还是个贵族。
薇奈疑惑地心想。
“薇奈老师，人为什么会背叛生身父母呢？”
汤米抬起头，眼中露出彻骨的杀意。
小刀贯穿了那位模范教师的身躯。
火焰立刻笼罩了整个房间，可奇怪的是距离最近的汤米却安然无恙。
只是衣服被火熏得有些漆黑。
直到最后薇奈都没有对学生设下防备，直到最后薇奈的火焰都没有伤害汤米。
淡定的闪开飞溅出来的血液，冷漠地看着老师倒在血泊之中。
耀眼的红发沾染上了不同的红色。
“教室办公室着火了！”
门外传来呼喊，脚步声充斥整个走廊。
熟练地砸碎玻璃，将染血的小刀扔了出去。
“快来人啊，有人袭击了薇奈老师！”
汤米瘫倒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指着那破碎的窗户。
几片雪花乘着北风飘进烈火焚烧的室内，很快融化在逐步上升的温度中。
水滴滴在地板上逐渐蒸发。
像是薇奈最后都来不及流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