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浓浓的雾中,艾翠丝可以很清晰的感应到有东西潜伏着,它似乎没有敌意,打探的视线来回扫了数次,却始终没有现出身形。
艾翠丝也算松了口气,毕竟这种事太过怪异,对方没有敌意只需要等占卜仪式结束就好。
很快,潜伏在雾中的生物不知是不是走了,可能也只是闭上眼睛,艾翠丝只能在它打探时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过了许久,仍旧这般。
艾翠丝彻底放下心来,只是有些纳闷瓦莎克的占卜什么时候结束,正思索着,余光忽然瞥到小皮鞋鞋面上的水珠。
便伸了一只小手,将水珠抹开,等抬起手小皮鞋已经亮的反光了。
她不自觉的有了笑容,却很快一愣,发现这雾竟稀薄了几分,下意识抬头去看希纳的方向,可在视线中,出现的却是一只可以说得上千奇百怪的生物。
四个嵌着三排眼睛的金色圆环,以不规则的运动轨迹互相纠缠环绕着,在圆环下方是一双巨大的玉质象蹄,膝盖部位被什么东西敲开似的,碎裂的玉质上扑闪着浅浅的白光。
艾翠丝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使劲闷下头,可那镶嵌着眼睛的圆环总发出库鲁鲁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的空灵,似乎从另一个时间传来的一般。
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偷偷瞥了一眼便发现声音是最外一圈的圆环转动发出来的。
“真是……怪耶。”
艾翠丝心里嘀咕着,刚要收回视线,却发现那数百只眼睛忽然眨了一下,她不自控的跟着眨眼,再次睁眼,之前的地方便什么都不剩了,雾气更是散去了更多。
可来不及松口气,雾气迅速浓郁起来,一道巨大的黑影若隐若现,它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病态的疯狂感。
艾翠丝这下动都不敢动了,只觉得那道身影比天还高,而且所处的位置,似乎在瓦莎克身后?
只是瓦莎克的话,艾翠丝倒也不太担心,再怎样说这家伙也是神,可直到对方动了起来,渐渐到了希纳的位置,她忽然变了脸色。
希纳……自己的饭票,十分之七的爱人,会给自己钱花还会帮着买衣服,如果这家伙就这么死了,自己的好日子岂不是也就到头了?
况且,说不定这东西杀过希纳,连自己也会顺手宰了,与其等死倒不如再卖一个人情出去。
如此想着,艾翠丝当即发起狠来,随着一团光晕包裹住身体,优雅高贵的身躯逐渐变换着,直到脸上被人甩了一巴掌为止。
“你怎么了?”
眼前,是希纳充满担忧的眸子,艾翠丝一时间回不过神来,愣愣的应了句:“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希纳背起手,诧异道:“刚才你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去找雷之神,要把什么……什么责罚的降下。”
艾翠丝挠了挠头,看了看四周,除过空旷寂寥的夜和瓦莎克那张欠揍的脸外再看不见什么,她有些失神,就好像刚才的所见所闻似乎把她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忽然回来还没有适应。
“占卜结束啦?”
“结束很久了,你说要看什么,我们只好等你了。”一边的瓦莎克笑吟吟的说道。
艾翠丝更加疑惑了,看向希纳:“刚才占卜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吗?”
“恩,最后绿光变成了一只蝴蝶吗不是?”
“不是,不是。”艾翠丝晃了晃小脑袋,很认真的说道:“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几个大圆圈,还有好几百只眼睛,它在你们两个身后绕,我怕你受伤就想阻止它,然后……”
她忽然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看向瓦莎克:“是不是你打的我!?”
“我哪敢打你,是希纳打的。”
“唔……”艾翠丝又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问道:“打我干嘛?”
“你都要起飞了刚才,我怎么叫你都没有回应,一着急就……”希纳叹了口气,轻轻在艾翠丝脸上揉了揉:“到底怎么了?”
艾翠丝便把刚才的所见所闻叙述一遍,两人却以为是她在做梦。
“弄了半天,刚才你说的都是梦话啊?”
“不是梦话,肯定是看见了。”艾翠丝给她说的真有些不坚定了,赶忙岔开话题:“那你刚才弄了半天,到底占卜到什么了?”
瓦莎克耸了耸肩:“什么都没有占卜到。”
“我吃了你!”
艾翠丝当即火了,自己忍了那么久,还见到那么奇怪的破东西,到头来这家伙一点有用的事情都没做,当下就忍不住火,扑上去跟瓦莎克肉搏起来。
而一边的希纳为难极了,一个很可能会做自己老婆,一个是从小尊敬的神灵,一番犹豫下,他忽然挠了挠头,竟觉得看女人打架有点意思,既然不能阻止,他干脆盘腿坐下,板着张臭脸看了起来。
……
因为上次的事情,艾翠丝和瓦莎克有七八天没说过一句话,这几天里,艾翠丝几乎就是黏在了希纳身上,一刻都舍不得离开,而瓦莎克就安静的在车厢里织围巾,织了一条又一条,也丢了一条又一条。
值得一提的是瓦莎克最先织的那条蓝色围巾送给了希纳,他十分高兴,甚至有股把这东西当成传家宝的意思。
只是没几天,就给艾翠丝偷着一把火给烧了,她扬言要自己织一条送给希纳,却给针戳破手指,又因为瓦莎克的嘲笑大哭了一早上。
这之后她再也不提什么织围巾,只是成天和希纳腻着,直到这天,在远处的地平线,一座小城模糊的棱角出现了。
“要租最好的旅馆,吃最贵的东西,好好歇上几天!”艾翠丝高兴地合不拢嘴,可人的眼眸里满是光彩,恨不得下一刻这马车就飞过去。
“恩,歇上几天,这马都累了,也给它喂点好些的草料,我正好买几本书,还有你,再买套衣服吧?”
“你陪我?”
“那当然。”
艾翠丝便点了点头:“那好,你要帮我挑哦。”
车厢里的瓦莎克听到两人谈话,无奈的耸了耸肩,喃喃道:“真希望这一切早些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