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了?”
“仙儿,这件事你不要管。”
“我很抱歉,今天是你的生辰。”
“但我们没时间了,今日之内我们必须走。”
“一切都收拾好了,就等你的父亲回来。”
看着佣人们大汗小水,不辞辛劳。
疑惑,不自知。
晌午。
幽远的车铃随着缥缈的风声传来,不过刹那,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便踏风而至。
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地拉着马车,驶过车水马龙的大街,马车“格拉”“格拉”响着,慢慢的,只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
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飞驰的车中的乘客。
“老爷,到了。”
“嗯,辛苦了。”
只见马车轻微摇晃,一名富态十足,高昂挺拔的中年男人下了马车。
身手矫健,动作迅速。
一头乌黑长发,一字的络腮胡,眼神坚毅,似有刀剑光芒在内。
面如刀削,鼻梁挺拔,站如松,走如风。
常年的剑修让林寒山犹如一位不显山漏水的江湖剑客。
“老爷!我们快走!”
“怎么回事?”
还不等林寒山卸下货物,林冬倩急忙快步迎接,嘴里第一句让人不解。
看着即将被横扫一空的林家大宅,林寒山在一瞬间甚至以为,是哪个竞争对手派来杀手,血洗一空。
观家中佣人接踵而至,惊慌失措地收拾着行李。
“难道...”
林寒山是何许人也,大脑飞速运转的他,立马就理解了事情的承转。
“正是。”
“我的错,夫人。”
“我应该更早点回来。”
“赶紧通知所有人,立马朝南!”
“顺便通知沿途百姓,能走多少算多少!”
林寒山不愧为百姓官,在如此时刻依旧是心系着所有人。
“嗯。”
还不等林寒山和林冬倩有所反应。
一道绝望的叫声打破了祥和的一切。
远处,一片黑云密布,少了云层该有的动静,飞似朝着弱小的城镇袭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
只见所有人的都抬望眼,皆怪异之。
一片片的黑云犹如脱缰野马,根本无法与周围的云层相连一线,是独立而出,更像是来势汹汹。
远观之,似有倾盆大雨摧之。
近看之,原是挨山塞海袭之。
黑压压的一片竟然是腾剑驾驭的黑袍黑帽,他们咄咄逼人,销声匿迹的袭来,一片片黑云。
城,即摧!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一道道肝胆俱裂求救。
四面八方,大街小巷,越过人群,踏过城镇。
“迟了!”
众人听见林家家主的一道宣判声下,皆是失魂落魄,六神无主,更有甚着胡言乱语,精神时常。
所有佣人停下手中活,甚至全然不顾价值连城的精美瓷器,手中落下的碎片惊起了所有人差点断裂的神经。
“快!”
“带着仙儿躲起来。”
“其余人。”
“各自逃命、”
“若有缘。”
“我们,来世再见。”
语毕,四座皆暴起。
所有人冲出林家大门,犹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皆抱头痛哭,有甚者已经跌坐院内,等待死亡来临。
“仙儿,跟娘走!”
“去哪儿?”
“安全地方。”
“什么意思?”
“别管!”
“跟娘走就是了!”
语气粗暴,林冬倩死拽着气力只有五岁的林逸仙,一步一步。
每每死拽一步,她离死就近一步,但林逸仙就离死远一步。
只见院落内,林寒山屹立于林家大院厅门之前。
双脚迈步,与肩同宽,宝剑插地,双手托柄。
眼神坚贞刚毅,面目无畏果敢,嘴中念念有词,声如洪钟。
“今日,我必守住林家大门!”
直至到了林冬倩房内,林逸仙才逐渐模糊父亲声音。
只见林冬倩房内古色古香,装潢洋溢。
林冬倩前进三步,靠前而立,推第三行第三列书架,听“咔”一声。
一道暗门旋即起。
“娘?”
“进去。”
“那你呢?”
“我得陪你的父亲。”
“为什么你们不一起。”
“傻孩子。”
林冬倩又抚了抚林逸仙幼小稚嫩的头发,摩挲的力道很重,似要彻底记住这一份触感。
“娘和爹总有离开你的一天,不是吗?”
无言。
中年美人神色黯然销魂,已然做好赴死准备。
“进去吧。”
待暗门关闭,一切万籁俱静。
三息,婉转莺啼起。
一句句歉意的话朝着暗门方向爆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仙儿。”
美人哽咽,紧接着跪地不起,失去了所有力气。
将林逸仙安全带入暗门,已然是用尽了她所有勇气。
泣不成声之后,林冬倩换上一副坚毅模样。
“夫人?为何?”
“呆子。”
“还记得你说的吗?”
林寒山抛去一脸惊恐,坦然道。
“天不老,情难绝。”
林冬倩笑了笑,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只见林寒山一手持利剑,一手拥挚爱。
语毕,两人相拥。
自此世间,再无林寒山,也再无林冬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