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无边际。
是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心里去。
每一块骨头都脆了,动一下都好似碎掉的疼,疼的钻心。
不一会儿,手脚都不能动,又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好像是要把我碾断拉碎,无论什么地方都痛。
刀片闪出冷冷的寒光,往苍白的心口处狠狠灌下,旋即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煞白煞白,慢慢地,鲜血从伤口里沁出。
然后,鲜血突然湍急起来,喷涌而出,如迸裂一般!
一滴,一滴,一滴,顺着胸膛,血珠滴落在大理石的地面,如同一朵朵在黑色梦魇中绽开的血红花。
原来,这就叫做皮开肉绽啊。
迸裂的肌肤,翻卷的血肉伤口,即使皮开肉绽也是不会痛的,鲜血流逝的感觉是平静而麻木的。
慢慢地,我闭上眼睛,失力的手腕慢慢从胸口滑到地面。
再起不能。
心脏仿佛被重重地压着喘不过气。
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眼前渐渐发黑,世界眩晕而狂乱,苍白的嘴唇微微干裂,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可我还不想死,至少不愿死不瞑目。
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之下,我疯一般睁开恍惚双眸。
所以...
手持刀柄的疯子,是你?
“嘻嘻嘻,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为什么,救救...救我..!”
“求..你.”
“嗯?”
我将最后的呼救递给眼前女孩,尽管她就是杀害我的凶手。
陌生的拉扯感将我衣领拽起,而后眼睛开始聚焦。
不皦不昧。
女孩着火红古装,四周的黑色让人如置暗夜,偏又透着跳跃光。
她如同不小心跌落凡间的精灵,是性感诱人,或是清纯无邪,或是低调冷媚。
不同于周遭的美态,另有一番由内至外的张扬与肆无忌惮,从柔软的身躯里面隐隐地迸发出来。
女孩的衣橱里永远少了一件衣服,鞋柜里永远少了一双鞋子。
但你永远不知道那件衣服是哪件,那双鞋子又是哪双鞋子,唯有在遇见的那一刻,时光穿透了洪荒,它在那里等你千一样。
女孩的双眸是天际边的黑曜石,同样等待了千年的神情,是要把我择人而噬。
朱口抿,唇微启。
我挣扎着,接受最后的回光返照。
“亲爱的,你还不明白吗?”
“我爱你啊!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所以我才准备了今天的惊喜啊!”
“你终究会理解的,我的眼里只有你,究竟是谁最爱你,你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
笑靥如花,但被血染得痴狂模样和却永远刻在了我的脊椎骨内,渗入脑髓。
“等你死后,我马上就会…”
紧接着,听觉也加入了罢工行列。
我接受现实,终是在一片血泊中,闭上了最后一次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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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某城镇内。
林家。
雍容华贵是林家的形容词。
客厅内,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地板打蜡凿成西番草花样,其中一张特别高。
从天花板垂下一盏琉璃灯,两只式样不同的大沙发,左边是一对精致的小沙发。
接待大厅由于地形狭长,或葵花蕉叶,白桌布上面金明洁,和灯架皆雪**墙。
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条纹斑斓的野生虎皮。
在房间凹处,四面抄手游廊,盘旋竹下而出,都铺钉着富丽堂皇的兽皮,一房古代女子的闺房映入眼帘,两盏金碧辉煌的巨型吊灯,从高高的红色金色的天花板垂下,另一头却只有粉刷的墙壁,花团锦簇,栏杆间结着一个也许有三年之久的蜘蛛网。
林家豪宅占地足足几百亩,一跃成为了城镇内的富商大贾。
白手起家的是个男人,名林寒山。
林寒山是一个生意人,知进退,明得失。
在早年的辗转反侧中,终于在商道中崭露头角,一举打败许多竞争对手。
如今,林寒山在三年之前迎取了一位女子。
女子名林冬倩。
作为一名商人,一位勤俭持家的女子,总是男人成功背后的秘诀,林寒山也不例外。
自有了林冬倩的各种支持与血汗背后的抚慰,林寒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仅仅在三年之内就逐渐积累起了商业帝国,南方的多个城镇之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除此城镇。
究起原因,林寒山搬迁于此不足一年,突如其来的富商大贾,让所有平民老百姓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生怕是什么纨绔子弟,不招人待见,特地辗于此改头换面,仍做着鱼肉百姓,甚至强抢妇女等苟且之事。
但。
林寒山经商有方,做人有责,他甚至为这个城镇的富裕做出了极大贡献,不论是城镇在去年末爆发的旱涝亦或是突如其来的经济匮乏。
林寒山永远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因此他深得百姓们的信任。
而今天,将会有一件值得整个城镇,都足以欢天喜地的事情。
当初的林寒山还是一贫如洗的穷小子,迎娶了林冬倩之后,到现在的堆金积玉。整整三年,怀胎十月的林冬倩今天突然发难,林寒山特地叫来了镇上最好的接生大夫。
不止是在门外踱步的林寒山,就连佣人们,乃至大院落外的一些寻常百姓,都在等待着某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幸运儿。
很快,在一声声使劲的鼓励和撕心裂肺的喊扯中。
传来了新生生命的哭声。
“哇哇哇,哇哇哇!”
“恭喜夫人!”
“恭喜夫人!”
“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子。”
“是啊,恭喜老爷和夫人!”
“大家,林家生了个男孩子!”
“天哪,居然是男孩子。”
“男孩子好啊,男孩子好啊。”
“林家来了之后,城镇也是越来越富裕,肯定是上天眷顾啊!”
“是啊,是啊。”
院子外,无不是对林寒山夸赞有加,对刚出生的男孩子赠予祝福和期盼,望子成龙。
看着襁褓中的婴儿,一旁佣人面带微笑,对林寒山说道。
“为他取个名吧,老爷!”
思索片刻,林寒山开口。
“希望他不会和我一样,苦了大半辈子,望他一生。”
“逍遥安逸,自在若仙。”
“就叫,林逸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