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把3.5以上的几位学霸：冬阳、陈秀眉、来葶等人单独说出来，提出表扬。然后就是反面教材了，挂科的、同病相怜的同志……一直以来都是觉得大学考试，除了高数、专业直接相关联的学科，难度会高一些，但毕竟专业课的范围是学生比较感兴趣的，难度大也会因为认真学习，心理上淡化一些，这我是有体会的。
但马原挂科，的确有些出乎同学预料之外吧……或许有高中选文理科的时候，考虑的确实是自己政治向来学得、考得不好，然后现在又间隔了两三年了，虽然时不时看看新闻，关注一下国际大事、国内民生问题，保持一下基本的政治敏感度，但马原，包括再往后的毛概……的确跟高中的政治，哪怕文科的政治，都不像一个level吧？
最后那本中国近现代史纲要？那虽然我之前都没听过，但一看书名，就能明白个大概：中心是偏向历史学科的，说句难听点的话，之前就学科的喜欢程度，我喜欢历史高过政治。毕竟我最喜欢的是语文嘛，古诗词、古文，他们的作者跟中国古代挂钩，想不了解点历史知识都很难……不过，现在不是闲扯这个的时候啊。
“这学期比较上学期来看，挂科的门数、人次、人数，都有增加，这让我很不满，你们需要认真反思了。”班主任听不出啥感情波动的言语，总让我觉得怪怪的——这时如果发点脾气，我还认为正常，说明她是站在班级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而非听着像“你们要努力提升自己，免得对比其他两个应化班级，显得我这个班主任没带好……”
“尤其这次马原啊……”沈婕话说一半，嘴角都扯开一些，像是被我们有点气笑、难以理解的模样，“虽然不像上学期思修那样，不能看书作答，是闭卷考试，但理论上，难度总比高数来得简单吧？”
“你们不久后，有计划的同学很快要着手准备考研的复习、刷题了，其中政治是你们考研学科中相对容易，甚至就是最容易的一门，应该没有同学对此抱有质疑吧？”
这话问得……现在就是对正确与否有质疑，我们这能开口说出来？
政治，哪怕自己进的专业是理工科的，也逃不了考研有门文综课目。而尤其是政治，主观题又多，像语文的现代文阅读理解啊、古诗文阅读啊……有时可能你自信满满写了一通，结果给你部分分数都算好事了，对于理工人来说，时间效率偏低，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政治的考试，其实应该说是最典型的橄榄型分数比例了：考到中间段的人数最多，极高或是极低的，都不常见。沈老师应该是道理比我们懂，所以得知这次马原期末考，班里接近1/3的同志考了不及格，这就让她觉得有、匪夷所思了……
“尤其是你，章启轩，马原不及格你也在内……作为班长，不能给班里人做好正面的表率，你反省自己需要更深刻才行。”
的确听着有些脸热，但头需要抬高一点，对上沈老师的目光，关键时点得点点头，虽然我现在还是对这次马原期末考有些许不满的，觉得马原老师针对应二有点过激了，但跟沈老师开口，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主要令我感到恼火的，因为我刚才并不是低头看着桌面，只听班主任的言语点头，而我又是坐在偏后排的，没有跟思语她们坐前排，所以眼角余光能看到一些人的状态。
比如陈秀眉，转头顺着沈老师的视线看到我，她在我看来是个不太擅长隐藏情绪的人——给我的表情是惊讶和些许的幸灾乐祸，而因为班主任是把我单独挑出来，在同学看来算是班主任拿班长“开刀”，心里觉得意外是正常的……
所以，刚才班主任点到我名字的时候，教室里本来还有点小骚乱、窃窃私语的动静，后面就变得出奇安静，但几乎是分贝降低的同一秒，反正我是听到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哇……”
是的，我虽然被班主任单拎出来挨批，羞耻、难堪的负面情绪肯定是有的，但我还不至于羞耻到耳朵屏蔽一切声音。那声“哇”还是挺有辨识度的，能听出是陈秀眉发出来的。
结合她的面部表情，能理解了吧？怎么说呢……我也不算学渣，但也谈不上学霸，这种划分让我更容易理解成绩相对较弱的同学们的情绪波动。我可以不迟疑地这么说：我没有就成绩高低来区别对待个人的习惯，学霸期的小学、初中没有，变弱的高中、现在更是没有。现在举例的话，我和袁靛是好友，就是最好的证明。（袁靛：突然一记重拳？）
陈秀眉的一系列举动，就让我觉得心烦，我克制住自己，脸上尽量不露出什么狰狞、扭曲的表情，防止沈婕误会——这已经算是做得挺到位的了。我哪曾想，这学期最后一次班会倒结束得挺快，结果正准备开溜的时候，班主任又是叫住几个班委，我当然也不例外。
沈婕把袁靛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下，刚才在班会上比这重度更轻一点，应该不只考虑到袁靛是女生的问题，袁靛这次挂的科数也是偏多的，照顾点自尊心，沈老师也没有当着大家的面对袁靛狂风暴雨一顿批……
所以相比之下，我是男生，批评就不需要顾忌太多是吧？
“章启轩，抛开学生个人的原因，不单是我们应二，应化系其他两个班马原挂科的人数也偏多一点。”班主任……像是感觉到这次马原课有点不对路，“反观化工系和高分子材料系，几乎也都没有这种血流成河的情况，是不是哪节课或是几节课，你们跟任课老师起了什么冲突矛盾？”
emm……这种质问批评还挺合理，让我无法反驳。
但这怎么整理措辞好呢？沈婕这意思是相信我的底层逻辑——我（们）马原挂科的同学，有一部分是特殊原因，促使任课老师判了我们死缓（毕竟还有补考），但根本原因总不在老师哪儿，这我也明白。既然自己不愿接受马原不及格是学术问题做得太差，那肯定是平时分上犯了挺严重的毛病……
但班主任把话的表层都说到了，要求我更深一步，直接解释当时事情的情况……我本质上又不是什么话痨、社交牛逼症患者，班主任又是学姐，学校、学院的东西肯定比我更懂，想着伪装一下，或者顾左右而言他，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小说整个呆萌班主任人设现在也不算风潮了，现实里沈老师本身就不是那种人，我又是喜欢实事求是的人……
我是支支吾吾半天，没开口说句实用的话，沈老师也能结合之前我的表现，听出、看出我对她有所隐瞒吧，她看向其他人，要么是思语、袁靛，要么是冬阳、刘文璋，与我关系都不错，文璋在当时那节马原课上还是帮松灵打掩护的一员，他不可能突然卖队友吧？
得亏沈老师没让陈秀眉也留下，不然我是真怀疑沈婕是要配合陈秀眉搞我心态，问题她们还不是财政方面有什么麻烦事要我处理，这就挺烦的……
“唔……行吧，你们描述不清，我找机会会向你们任课老师那边问一下的。”沈婕这话的态度，似乎已经有不满、动火气的意思在了，像是说你们几个，同学之间晓得隐瞒，问题这是对班主任啊，你们把班主任置于何地？
“章启轩，你作为班长，班内日常的工作……你做得还算不错吧，但人际关系不是你这么处理、维系的，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沈老师这一问，包括她的后半句，那是直接把我整不会了。
“加上你大一这两个学期，学业不但没啥大的起色，总绩点反而有往下降的趋势，这挺危险的啊，班长……不说各方各面都做起表率，起码在班里人看来不能在拖后腿的队列中啊。”班主任稍作思考，继续开口，“这样，你这个暑假，除了社团、班上的工作，还有假期末提前几天返校补考，这不需要我再说了……就电子稿吧，假期之内，你得写一份小总结发到我邮箱里，里面指出自己这学年哪方面有不足，需要改进，要表决心，但也不是说空话。”
“对比前后两年，我要看到你的进步，也希望你能带动身边的朋友……”沈婕这话应该是半挑明，说的是袁靛了，“如果你作为一班之长，不能对班里人起到积极带头作用，我到时说不定是要考虑换届班委了，你也好好想想，如何应对下一学年，负担陡然加重的一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