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间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很正常,奥托多半什么都告诉他了。
“看”着任间,勇者地脸上挂起安静的笑容。
月光衬着褪了色的发丝显露出一缕凄美的光晕。
“会有人甘愿一辈子做别人的影子吗?”
嘴唇颤抖,任间拼尽全力却只蹦出几个字。
“早点睡吧。”
于是他离开了。
逃避,没有回答。
导致勇者失去双眼,赛琳娜故乡被屠净的恶果的,是他的大意。
落荒而逃。
筋疲力尽的罪魁祸首,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勇者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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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火系魔法的刺客吗?我明白了。”
薇奈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的手停滞,她看向门口的任间。
“学院没有点表示?”
他玩味地看着火红色的女人。
那晃眼的马尾就像是雀跃的火苗。
“非常抱歉,这是学院的失职。我们会配合您全力追查刺客的。”
薇奈的姿态放的很低,既是对工作失误的歉意,也有对强者的谦卑。
“话说回来,你昨天晚上在做什么?”
云淡风轻,好像在问老友为何不与自己喝酒一样。
微微抬起眼皮,薇奈神色如常。
“我想您可能误会了什么,我是强化系魔法师,并非元素系。”
强化系?强化系来教除去某个异世界的勇者外全是元素系的A班?
任间不置可否地笑笑,随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
“勇者那边又有好戏开场了,你不去看看?”
说完,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异世界的恶魔!我与你不共戴天!”
金发的少年睚眦欲裂,眼睛里全是怒火与悲痛带来的血丝。
眼上缠着绷带的少年只是笑着。
笑他的不自量力?可他自己分明是个没有自保能力的瞎子。
“听说了吗?德肖恩的父亲席尔瓦·丘吉尔公爵失踪了!”
“什么?那可是仅次于国王的贵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但是看德肖恩的样子似乎和勇者有关。”
围观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猜测有时比真相更能满足人心,
“我要杀了你!”
德肖恩红着眼睛冲向勇者。
升腾的火焰逼近勇者的脸庞,烤得脸上的绒毛微微卷曲。
任间笑着在一旁看。
虽然同样是火焰,但是德肖恩的与昨天晚上那个“太阳”比起来。
噗,抱歉,或许他们不该拿来比较。
黑发的少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保护勇者。
这次的英雄另有其人。
炽红的火焰大剑拦住了丧父少年的步伐。
拦腰截断,然后烧成飞灰。
空气凝固了,学生们捂着嘴瞪大眼看着往日负责的导师。
薇奈手中的火焰熄灭,大剑消失得无影无踪。
“强化系么?”任间心中暗笑。
“可靠证据表明,席尔瓦·丘吉尔公爵已经叛逃魔族,现下落不明。德肖恩·丘吉尔刺杀勇者,现行犯,已被我斩杀。”
拍拍双手,女人挺直腰板宣读国王的判决。
或者说英雄的判决。
仿佛夺走往日学生生命的不是她一样,不苟言笑的红发老师遣散了呆立原地的学生们。
对于德肖恩的死,她表现得冷漠的可怕。
就好像夺走无数生命的刽子手不会在意多杀一头猪。
“刺客多半就是他了,助手先生。这就是学院的诚意。”
指着德肖恩的飞灰,薇奈面无表情。
任间抱臂轻笑。
“嗯哼~”
或许吧。
昨天那个刺客被“墓志铭”留下了伤口。
不过现在死无对证,连尸体都没有。
微笑着看着红发女人的脸,任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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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两个世界,会不会只是宇宙中两颗相似的行星呢?
不知道,谁也说不准。
但倘若这里真的是广袤空间中的某个星球,那经历九十余圈的自转,任间和汪宇翔被带到了降临在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冬季。
昨天好像下了一场小雪,可那羞涩又清高的白色不屑于为满是尘土的世界留下身影。
温度虽然不是很高,但雪融化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湿润的地面。
任间伸个懒腰,贪恋地呼吸与过去相似的冬天。
勇者头发的白色已经基本褪完了,只有发梢还剩几缕倔强的白色。
像是回应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雪花。
眼睛依然缠着绷带,任间有办法为他按上最先进的义眼。
那个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唾手可得,只是苦恼于躲不过将他囚禁在此的冈瓦纳而已。
可是汪宇翔拒绝了。
“用你的话说,这叫角色设定吧。”
少年微笑着如是说道。
罢了,随他喜欢。
自己绝不会再让那个世界为他留下的唯一念想受伤就是了。
赛琳娜端着两杯冒热气的咖啡走房子。
叹口气,无奈地看着两个大冬天在外面挨冻的傻瓜。
时间抹去了父母去世的创伤。
但或许时间的效果没有想象中强大?反正赛琳娜已经学会不去回想。
做个放空脑袋的傻瓜,或许也不错。
微笑着接过热咖啡,勇者轻轻抿了一口。
热气熏得脸痒痒的。
抓住赛琳娜的手贴在杯子上,两人一起感受那份温暖。
任间转过视线看着天。
空中切开了一条裂缝。
“切”开的。
因为任间看到了那把剑。
刷了个剑花,少女把细剑收到“鞘”里。
细剑化作伞柄,一把油纸伞撑开,恍若忘记季节开放的鲜花。
“你就是勇者吗?”
少女带着恬静的微笑,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儿。
“不请自来的客人,请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听到陌生的声音,勇者不带一丝惊讶地说道。
“抱歉,我名为槿昙,冈瓦纳的使者。”
冈瓦纳……
任间眯起眼睛,露出危险地神色。
撑着纸伞的女子转过身,眼睛弯的像天上的月牙。
“不必惊讶,异世界的抑制力先生。我只是冈瓦纳派来询问两位下一步打算的。这次并不是我此行的终点。”
任间很满意,因为她没有叫自己阿赖耶。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讨厌阿赖耶这个称呼。
这样叫他的人只是将他当做前任的继承者罢了,他只想做“任间”。
“只要冈瓦纳愿意为我打开世界通道,我们会立刻回家。”
任间耸耸肩说道。
“抱歉,擅自打开世界通道会被误认为是入侵。为了两个世界的和平,还是希望阁下再忍一忍。”
行吧,那就回不去了呗。
任间倒是无所谓,反正魔族那边有个会偷渡的魔王,大不了找他。
“冒昧地问一下,二位现今的计划是什么。”
语气谦和,说不出的舒服。
勇者抬头看着昙槿,平静地开口。
“打败魔王。”
“嗯哼~”
任间附和。
他说过,勇者做什么他就陪他做什么。
“这样啊,我明白了。接下来我要继续执行冈瓦纳的任务了,三位就此别过了。”
微微欠身,昙槿从油纸伞中抽出细剑凌空一划踏入裂缝。
“奇怪的家伙。”赛琳娜有些摸不着头脑。
“冈瓦纳在判断我们的威胁程度,看来目前还不是敌人。”钻到赛琳娜怀里,勇者蹭着她的胸脯。
真暖和。
“你干什么啊!”赛琳娜红着脸,却没有推开他。
任间羡慕地看着他们两人。
真好,自己才和女朋友牵个手她就被炸死了。
“所以,她的下一步任务,应该就是处理威胁程度更高的家伙。”
“奥托。”
任间和勇者异口同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