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一壶茶，三人坐在桌边静品。
茶馆中央一说书人，正在讲武氏登仙，讲的眉飞色舞，仿佛他就是武氏。
周围茶客貌似并不买账，表现平平。
“能不能换一个讲，天天讲武氏，腻不腻啊？”一人吐槽。
那说书人不理会，继续讲自己的，深深地陶醉其中。
楚夜凉几人是第一次听，还蛮有兴趣。
“武氏为人刚正不阿，曾大义灭亲，亲手斩了作恶多端的三皇子。那是她亲生儿子，也照杀不误。
自打那以后，武氏闭关悟道，据说梦中得到天上神仙指点迷津，醒后大彻大悟，不足百载，便得道成仙！
有人说武氏其实本就是天上仙人转世，下凡历练渡劫，成仙不过是重回仙班。
她在凡间行走，曾……”
那边说书人滔滔不绝。
这边，楚夜凉和师尊小声聊天，道：“师尊，你认不认识这个武氏？听起来貌似有些背景。”
苏盈袖摇头道：“神仙多了去了，再说这说书的说的也不一定真，都是道听途说罢了。”
又听了一会儿，师徒俩没有更多收获。
周围的茶客讨论的也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之事，唯一算得上线索的是，有一桌在讨论五狼山的妖怪。
单听他们说，这五狼山应该是离这古武城很远，妖怪从没来过古武城捣乱，只是侵袭五狼山附近的村庄。
曾经有诸多道士自告奋勇前去五狼山抓妖，最后回来的却少之又少，回来后也不敢再提抓妖一事。
听起来这五狼山的妖怪道行高深，绝非等闲之辈。
楚夜凉问白素尘：“白话，你知道五狼山的妖怪吗？你以前有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
白素尘喝着茶，微微思索，然后放下茶碗，道：“没有，也没听说过。”
楚夜凉道：“那看来和你不是一个级别。”
常理来说，楚夜凉如此分析没错，那些厉害的大妖之间大都互相了解一些。
可这白话，是个假的通天大蛇妖。
楚夜凉给师尊倒了杯茶，又道：“不过也不能小看，毕竟那么多道士都有去无回。”
他现在受苏盈袖影响，考虑得会更深，自然不会贸然行动。
他想起师尊所说，便道：“这大妖会不会和皇宫的鬼有牵扯？”
苏盈袖捋了捋耳边的秀发，道：“未必。虽然为师是怀疑有大妖作梗，但这五狼山的妖怪，听他们所讲来判断，不像会介入此局。
总之也算是一个线索。”
此时，那说书人讲着讲着忽然戛然而止，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你不讲完就跑啊？”又有人吐槽。
楚夜凉也是无奈。这群人真难伺候，人家讲的时候说腻了，不讲了又不开心。
“我们也走吧，去别处转转，打探打探。”苏盈袖起身抱起小霉。
在这里听不到他们想要的信息。
随即，几人离开茶馆。
外面行人络绎不绝。
走到街角，一个乞丐拖着腿爬过来要钱，貌似是腿断了。“几位道长行行好，可怜可怜，给点钱，给点吃的也好。”
楚夜凉在银袋里捏碎了一锭银子，拿出来一块，放到乞丐碗里，道：“你能不能回答几个问题？”
乞丐咂摸几声，敲了敲碗，道：“行，但得……”
楚夜凉就知道，又拿出一块碎银子，放乞丐碗里。
乞丐咽了口唾沫，道：“再来点……道长行行好……”
楚夜凉不想给了。
他觉得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乞丐不老实，十有八九套不出什么话。
“走吧走吧，行善积德是好事。”
苏盈袖拉着徒弟继续走，不理这乞丐。
“道长！道长！”乞丐突然站起来了，嗖嗖地跑过来，“我说我说，你再给点吧，行行好！”
街上的百姓驻足围观。他们认识这装断腿的乞丐。
楚夜凉头疼，又拿出一块银子扔他碗里，道：“跟我来，换个地说话。”
紧接着，楚夜凉一行人带着乞丐去了个没人的小巷子。
“先对这雷木起誓，你敢胡乱说，可是会被雷劈。”楚夜凉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木头，神色端正。
乞丐将信将疑：“有那么邪乎？”
苏盈袖和白素尘也瞥了眼那雷木。
楚夜凉道：“不信你就试试。你腿断了几年？”
乞丐下意识说道：“三年。”
雷木“噼啪”一声，吓了乞丐一跳，跪地求饶道：“腿没断，腿没断，大仙饶命！”
他说三年是习惯了，反正不管谁问腿断多久，他都说三年。
苏盈袖蓦然一笑。
楚夜凉端着雷木，道：“皇宫里闹鬼，你知道吗？”
乞丐唯唯诺诺：“知道，早就传遍了。”
楚夜凉道：“继续说。”
乞丐抬头看了眼那黑木头，手又无意识地发颤。
思考好久后，他道：“不敢说，说了要杀头。”
楚夜凉道：“你不怕我先把你收拾了？”
乞丐万分苦恼，瘫坐在地上。早知道就不该贪财，见好就收得了……
“说不说。”楚夜凉语气微凉。本来不想这么威胁乞丐，可这家伙总不老实，不拿出些手段，他不知好歹。
乞丐沉默了好久，终究是点了点头，缓缓道：“皇帝下令诛杀徐将军家九族，自从那之后，皇宫就闹鬼了。”
“诛九族？”
楚夜凉和苏盈袖对视，感到震惊。
诛九族过于残忍，牵连无辜众多，对于楚夜凉这个穿越者而言，一时难以接受。
苏盈袖也是不能认可这种惨无人道的刑罚。
白素尘一直看热闹，也没什么感觉，在她心里都是贱命罢了。
“什么罪？”楚夜凉追问。
乞丐低头道：“造反。”
“徐将军为人如何？”楚夜凉又问。
乞丐感慨道：“护国佑民，忠正不二……”
楚夜凉惊讶。照这么说，这里面问题可大了，怕不是有冤情。
乞丐忽然长叹一声，道：“恐怕我也活不久了。这事禁止议论，被逮到杀头。
你们来问此事，定然有牵扯，别人也看到我被你们叫走。到时候我一定会死了。
我若不贪财，也不会惹上此祸。”
他一瞬间悟了。
楚夜凉拿出一道灵符，给了乞丐，道：“有人抓你，你便吃下这道符纸，会保你平安。”
这是一道远遁道符。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乞丐小心翼翼收下，又磕了几个头，便快速逃跑，一溜烟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