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次将整个下午都花费在练习题上的林枫长舒一口气,终是有史以来地第一次将大学姐所带过来的全部习题统统完成在客厅的茶几之上。
虽然正确率有些感人,但为了大澳的潜水之旅,还有那个必然不拖后腿的承诺,两两相加,林枫终是拿出了骨子里的十二分努力。
仰头瞥了瞥时间,已经到了肚子咕咕乱叫的节点,林枫旋即侧身看向那个正托腮端详着自己侧脸达一个下午的大学姐。
似乎是没想到两人的视线会这么快地交错,没来得及收敛对于认真男人的欣赏的辰瑾萱神情稍稍慌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怎么啦?”
将慌张隐藏却非消除的辰瑾萱俯身捧起桌子上的瓷杯,很明显地遗忘了才刚往里头灌注热水的事实,于是手抖了一下,一不小心就将滚烫的水洒在了自己的手上。
“啊……”
娇嗔的声音迷人,但林枫却无心陶醉其中,见到大学姐的突然撒手,少年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抄起纸巾再三步,一系列动作仅在瞬间便一蹴而就,匆忙地来到了大学姐身边。
扫开一旁的热水,林枫有些担心地看着大学姐那迅速泛红的纤细玉手,略有责备但是源自忧切地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林枫为辰瑾萱迅速地擦拭被烫伤的地方,而后又从旁边的药柜里翻出了常年配备的娥罗纳英软膏,轻手轻脚地将白色而清凉的软膏敷开在学姐的右手。
这是自打林枫升入高中以来,第一次“主动”与女生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当然,游泳馆那次是被逼无奈的,连同更早以前的被捆绑经历亦是如此。
“你好熟练呀。”被林枫握住右手的辰瑾萱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慌张,戏谑神情与调侃言说下,她将欣喜隐藏得很好。
“你知道的,服务业嘛,总是需要应付一些突发状况的,这种东西就是那时候学的。”正一丝不苟地为学姐处理小面积烫伤的林枫随口回答道。
“这种事情有经常遇到吗?”
“常有的事,不过一般都是咱们调酒的遇到的,烧伤冻伤割伤刀伤,啥稀奇古怪的都有。”
林枫只是简单地阐述,就让辰瑾萱在下意识的情况下脑补出了许多东西。
她想象林枫的手,那双始终都包裹在皮质手套下的手,灵巧光鲜之下,又是怎样曲折,怎样的磨练,才让他能够铸就今天的成就。
尤其当父母都不在身边,自己的姐姐又在上大学,不能时常回来,致使一切生活起居都需要自己在偌大的城市里亲力亲为。
越是想,辰瑾萱就越是心疼林枫,冥冥中产生的冲动甚至让她想要将半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揽入广阔的胸怀之中,用温和的暖意,去照亮他这些年来的独立。
情因言起,意随心动,就在林枫刚刚为大学姐擦好药膏,正准备站起来的那一刹,一阵稍显蛮不讲理的巧劲却忽然挽颈而来,令重心尚未稳靠的少年当即往前倾倒了去。
“唔唔唔?!?!”
两颊泛起的柔软让林枫在接触的那一刻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等到走廊边上也传来了另外一位女生宛若倒抽一口凉气般的呼吸,林枫这才一如姗姗来迟般反应过来。
原来自己现在正枕在大学姐的胸里面嘛?!
“唔唔唔!学姐,你你你干嘛?!”林枫被柔软所压抑,闷沉着苦涩的声音,挣扎着想学姐释出疑虑的讯号。
“没事,就只是想抱抱你而已。”辰瑾萱眉眼轻阖,就像是一幅挂在面向辽阔大海的窗侧的幕帘,欲说还休的遮掩春光仍然迤逦。
“欧科我了。”走廊上的少女扬手比出ok,仅仅是动弹却没有声音的嘴巴在林枫仅能用眼角余光瞥清的位置意味深长地点头道。
然后本来还是想出来觅食的女孩就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只不过,在那张她自以为云淡风轻的脸上,晨曦的耳朵根已经变得通红了。
“学姐……你放开我……快要……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被一直闷在胸枕里的少年张牙舞爪地挥起手来,却又始终很绅士地没有落到大学姐的身上。
“哦哦哦!抱歉抱歉!”
辰瑾萱连忙松开了仅仅怀抱着林枫的手,待其可算能够从伟岸中重见天日以后,他的脸色却并非是害羞的红润,反而是一片苍白。
有容乃大,尚可为凶器。
第一次与小说里面那些个死在肚皮上的反派人物有了些许共鸣的林枫当下绝对不再会怀疑那些故事情节的合理性,果真是改编不是胡编,古代的人写小说,原来当真是有实例的啊。
“为什么……这么突然?”等到林枫把气息给捋顺了,迟到的红色这才慢慢在脸上晕开。
“心血来潮而已啦,觉得学弟很可爱,想抱抱。”辰瑾萱嘻嘻一笑,而后缓缓说道:“你也知道卧室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在那边对朋友和熟悉的人打招呼,也都用这种方式哦,所以很正常。”
又是这一套说辞,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唯独是林枫却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时间反驳不了。
虽然父母基本长年累月都在国外,但本身自己却是没出过国的林枫对于外头那些风气是不甚了解的,当然,他也不喜欢去了解这些。
事实上,作为桃花柔情中潜能无限的王牌调酒师,曾几何时,林枫也颇为受到店长亲睐,各种出国交流的机会也不是没有,毕竟桃花柔情酒吧屹立在城市里多年不到,底蕴还是有的。
但林枫就是一个都没有接受,他好像生来就对国外不感兴趣,准确来说,是对离开这座他居住的城市没有任何兴趣。
他就像是一个扎根在公园里的老榕树,根深蒂固,对于搬迁没有任何意向。
只不过,林枫永远都不会告诉别人,他并不是对除这座城市之外的任何地方充满了排斥的心理,只是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才让他选择在原始的城市固步自封。
故事不足为人道,自己深埋在心就好。
“好啦,我要先走了哦。”辰瑾萱踮起脚尖,拍了拍林枫的小脑袋。
“诶?走了吗?不留下来吃个晚饭什么的?”
顾不上面红耳赤,林枫不解地扬声问道。
“我晚上有一场聚会要去参加,就不留下来了,谢谢你的好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