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这是都市最繁华的中转站。”

“曾经,这里也有人山人海的热闹非凡。”

“曾经……”

“啊——”

语调淡然而又平静的旁白戛然而止,仅在瞬间就被一声伴随着剧烈刹车的尖叫所取缔。

听着那玻璃破碎的清脆如雨般在耳畔流转不停,被带到了不知名地带中的晨曦只能拼命往角落里缩。

此时她还未曾将眼罩摘下来,这并非是乖宝宝的行径,最主要还是因为她此刻是新奇的鬼屋初体验。

虽然暂时还看不见,可光是感受着屋子里那明显要较外界更冷几度的气温,还有那时不时响起的呼呼风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晨曦特别恐惧。

宝宝也才这么点大,宝宝哪里见过这种世面。

不过好在惊吓屋社长姑且还算是有心的,就算猜到了来者那可谓尊贵的身份,以及其此番过来的考校目的,已然决定全力以赴的社长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将八人彻底打散,依旧是按照两两分组的形式,给晨曦身边安排了一个老熟人。

啊只不过这个熟人吧...

不是太熟。

正不断被人往里挤得的柳梦凌此刻正将手里的黑框眼镜牢牢攥紧,对于当下究竟置身何方,高一的天真女学霸其实没多少头绪。

她之所以会这么晚了还跑出来,不过是因为已然被她视为偶像的辰瑾萱特地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然后她想都没想就出门去了。

一开始,她那开甜品店的父母还对此有些不满,只不过等到他们听到辰瑾萱的名字之后,却是很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不单止收了制止的念头,甚至还巴不得把自家女儿赶紧推出去。

很显然,柳梦凌的父母虽然来自于农村,但至少对于女儿就读的学校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当然了,这也不排除辰瑾萱名声太显的缘故。

如果是出去学习的话,那就没什么所谓了。

只要能够让柳梦凌透过学习出人头地,将来不需要过于辛劳地继承自己的甜品铺,她做任何事情,其父母都不会有多少反对或者怨言。

啊,所以如果被他们知道柳梦凌之所以去找辰瑾萱非但不是为了学习,反倒还被那位大学姐千里迢迢地带到了郊外的主题公园的话,暴跳如雷什么的,好说也是最轻的了。

别说是父母了,事实上,就连柳梦凌也没想到辰瑾萱今天晚上找自己居然会是为了出去玩。

而且一来就是直接往鬼屋里跑,这种神奇的地方对于柳梦凌来说,那可一直都是存在于想象之外的奇妙景点啊。

这可是柳梦凌想都没有想过的地方,却在今天晚上被辰瑾萱直接用一盒冰皮月饼外加大方的车费全包就给拐了过来。

比起同样是第一次到鬼屋的晨曦,柳梦凌倒是没觉得有多害怕,毕竟这种地方她以前完全就没有了解过,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个怎样的玩法。

一个连贪吃蛇都不会玩的女生,你指望她能在听到社长的三言两语之后就明白整个鬼屋的运作过程?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啦。

而且,除开对于游戏规则一窍不通之外,柳梦凌这么个连面对松鼠都会用量子理论去揣测的神奇女孩,你觉得对于那些所谓的鬼怪,能感到害怕吗?

所以,尽管社长的分组让两个对彼此都算不上熟悉的人成功地站到一块儿去了,但姑且还是歪打正着地将两个性格,至少在勇气这一方面互补的女生给组合到了一块儿去。

这样倒还是能接着让体验进行下去的。

“我要找到他……明明约好了要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我好冤……我好苦……”

整耳欲聋的刹车响闹过后,一阵若即若离,犹如夹在冬日霜雪中的寒风清幽飘过,惹得原本就已经不敢睁开眼睛的晨曦把柳梦凌的手抱得更紧了。

“妈妈妈妈妈妈……为什么我就管不住我自己的嘴巴呢……明明说好不会给阿哥捣乱的……这下惨了……遭遭遭遭报应了!”

浑身鸡皮疙瘩疯狂地冒起,让晨曦不自觉地将身体全部都贴在了柳梦凌的身上,就像是一只伸长爪子的树獭,死死揽住一棵通天大树不放,势要跟她过一辈子一样。

作为重归恐惧的力作,惊吓屋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于第三车站内给了游客最大限度的自由,这种自由体现在方方面面,其中一点就包括了除剧情之外,如非紧要事绝不会开麦克风与游客交流。

换而言之,园方不会主动告诉游客游戏已经开始,就连让他们脱下眼罩的简单指令也不会下达,完全任由顾客自由发挥。

但很显然的,惊吓屋没有能考虑到类似于柳梦凌以及晨曦这种游客的需求,她们属于是乖乖女的那一类客人,还是需要适当的指引的。

此时此刻,如果站立笔挺如松的柳梦凌和巴不得把整个人都缩进同伴身体里的晨曦主动把眼罩撤开的话,她们会“惊讶”的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老旧的报刊亭里。

通往第三车站的残破路口距离两人还差了大概五六米的距离,已然停运的扶手电梯静悄悄地躺卧在通往更深一层的深邃幽冥笼罩中。

第三车站虽然说是以废弃车站作为背景主题的,但其规模却不仅仅只有车站,而是物尽其用地将整个碰碰车场地,包括后面那几个荒凉空地一并都利用了起来。

第三车站具体是分区域的,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员工负责打理,也就是所谓的鬼,每个“鬼”都有他们自己的领地,不能随便出入各自的领域。

作为车站以外的安全地带,这报刊亭的周围其实也是有“鬼”负责的,但比起车站里面那群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眼下在脸上化了凸显沟壑沧桑的妆容的老伯实在是要顺眼太多。

除了左边管袖里面空空如也,额头上还有一个碗口般大的塌陷伤疤,就像是被人生生地挖去了一大块肉,还有那宛若从中间裂开了一样的美瞳,在黑色的幕帘中仿佛闪烁着幽幽的鬼火光芒。

仅此而已嘛,也算不了什么。

扮演老人的员工秦晨大抵只有二十多岁,处于天真浪漫的年纪,此时,他已经从蓝牙耳机中准确掌握了两名在地面之上的游客位置。

只是,她们一直都杵在报刊亭里面,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囿于身份的严格限制,秦晨并不能大摇大摆地进入报亭,只能百无聊赖地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就这么等啊等,等过了十多分钟,都不见两人从房间里面出来。

“喂喂?社长?”秦晨将头迈进大衣斗篷,冲着夹在衣服隔层对讲机沉声说道。

“干嘛,非常时期,别乱用对讲机,一会儿被人记上小本本了,我铁定当场把你一脚给踢出去。”

社长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对讲机那边嘶哑着嗓子传出来。

“不是,咱这两个好顾客她们不出来啊,这你让我怎么好好表现啊?”

“没事,你就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他们不出来就不出来,你好好地给我守好这个出口就行,嗯,就这样,挂了。”

社长反手拍下对讲机,强行切断了与秦晨的联系,旋即回首望向那个监控室中那整整一墙的摄像头画面,很快便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那个明显带着目标过来的男人主动翻下了被奉为车站大忌的月台,并从停泊的巨大火车模型底下,找出了一把染血的柴刀。

柴刀的刀柄这会儿还握着一只断手。

“这里应该是有一场凶案啊,单从手的握感来说,这应该是个女人。”

何云龙带着郭俊琪呆在车厢内,帮着马尾的男生很快就分析出了这道具背后的具体细节。

真不愧是鬼屋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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