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教室内外都聚集了相当数量的学生,使周围变得相当嘈杂。

被女学生们夹在中间的小泉鹿微微抬头,纯净双眸穿过刘海,怔怔望着被围在中心的桐野朔。

那在围攻和怀疑目光下,岿然不动的傲然神色映入眼帘,令少女感到无比憧憬。

恐惧软弱的内心似乎在被人触动抚摸着,暖暖的,痒痒的,还有些酸酸涨涨。

他明明那么瘦弱,感觉连自己一根手指都打不过,可为什么却丝毫不让人感到软弱呢?

他好勇。

我怎么样,才能像桐野朔一样勇敢呢?

握紧口袋中的猫又布偶,小泉鹿回忆起上周,那名温柔大姐姐的话。

‘找一个确定不会伤害你的人去守护,用对这个人的爱,来对抗这个世界的残酷……’

守护?

我能守护谁呢?

谁又需要我守护呢?

这时,心中所想的那个问题,和眼前所看到的人渐渐重合在一起,脸和心都止不住地发烫,她不得不将视线从桐野朔身上转开。

桐野同学,需要我守护吗?我能守护好他吗?

“这么想看?好!给你们看!”桐野朔将书包丢到桌子上,又站起来脱掉外套狠狠一甩,露出衬衫下削瘦的身躯,目光坚定地冷笑着。

纵然他猜测,那班费应该就在自己的书包里,脸色却没有任何动摇。

这份决然却让学生们忍不住动摇,而更让他们惊恐的事还在后面。

“想看就看吧,但是你,还有你们,都要记住!”桐野朔抬手指着御木本大树,然后划过周围所有学生,好像要将他们一个个全部记住,“我要什么东西,从来都是直接抢!可你们却说我会偷——这是对我的侮辱!”

“砰!”的一声,他重重拍着桌子上,宛如拍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现在,你们来翻,翻得出来,我从窗户跳出去!翻不出来,你们通通得退学!”

空气瞬间凝固,氛围令人窒息,加藤芽衣身后的女生们面色苍白,刘海都被汗水浸透粘在额头上。

“我,我们只是在执行班委的义务,没理由打这个赌!”这次,说话的却不是御木本大树,而是一个男学生。

“班委?给个称号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你是打算逮捕我还是剥夺我的政治权利?”桐野朔斜睨这个男学生,令他忍不住低下头,“而且你以为我是在询问你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们!我决心打这个赌,它就一定会生效,你们一定会退学,不信就上来试试吧。”

无人回应,一片死寂。

学生们或是低头看着桌面,或者是和身边的人交换眼神,面色多有恐惧和焦躁。

而加藤芽衣眼中也满是焦躁:天啊,怎么这个桐野朔脾气这么暴躁,还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呢?

难道不该是被冤枉后气急败坏,然后被学生们孤立时自己出手安慰他,在他爱上自己后再把这人甩掉吗?

结果现在在第一步就绷不住了,别说冤枉人家,对方直接连预设立场都不接受,直接把事情上纲上线激化到侮辱的地步。

这就好像精心准备了一盘棋局,准备无声将猎物绞杀,结果对方连第一步都没下,直接掀起棋盘往她脸上砸。

而且,桐野朔不是扫过来的目光令加藤芽衣感到脊背渗出冷汗: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发现了我,还是……

最终,在长久的凝固后,还是麻花辫厚眼镜的女班长痛哭出声,打破沉默,“不,不要这样。”

泪水溢满眼眶的她扑上来哀求桐野朔,“都是我的错,班费可能是被我弄丢了,桐野同学,还有大家,不要这样了。”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般悄悄松了口气,但他们的轻松并没有多持续一会,因为在班主任来到教室时,桐野朔却掏出手机,按下几个按钮,毫不避讳地朗声“丢了班费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随便处理呢?不如我们叫警察来吧?干脆把学校的每个人都搜身一遍。”

“等一等!”一听到叫警察,班主任感觉头皮炸裂,整个人都木大了,立刻出声阻止桐野朔,“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经过旁边学生们手忙脚乱,七嘴八舌地解释后,终于弄清事态的班主任痛苦到差点把头发揪断,“那个,桐野同学,你就没发现什么异常人员吗?”

“谁知道呢?”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桐野朔语气不阴不阳,侧头朝窗外,看都不看众人,“也许我就是那个异常人员也说不定。”

如果是一般学生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班主任心里火气已经上来了,说不准就要开口训斥。

但对于早就领教过其乖戾性格的桐野朔,班主任心里却很平和,针织有些能理解:毕竟无缘无故地就被人怀疑盗窃,谁心里也不好受。

更何况以桐野朔一点就燃的暴脾气,没有直接动手,反倒让听闻过这倒霉孩子国中‘辉煌战绩’的班主任有些感动:这孩子还是长大了,知道顾全大局了。

而且,班主任也从心里不相信:桐野朔怎么可能会偷班费呢?

不说他拿一次年级首席能得到的奖金比得上自己一个月工资,人家还明显是个富家公子,说不定在地上看到那点钱还懒得捡,说是有人污蔑他还差不多。

反倒是那句‘我要什么从来都是直接抢,说偷那是在侮辱我’在班主任听来,确实很符合桐野朔的性格和人设。

不过现在作为主事的人,班主任知道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关键是泯息纷争。

“那个,你确定班费找不到了吗?”说话时,班主任尽力眨眼暗示女班长,而早就被桐野朔要把事态闹大吓坏的女班长很会意地摇摇头,“可能,不,应该是被我弄丢了,对不起。”

早知道会闹成这样,她就算拿自己的零花钱垫上,也绝不要说出来了。

于是,在一众默契下,这件事被心照不宣地敷衍了过去,学生们各自回到座位上等待上课。

“那,那个,桐野同学,你的钱,”一个学生畏畏缩缩地将散落在地上的万元大钞捡起,试图递回给桐野朔。

不过正在穿衣服的桐野朔只是斜睨一眼,就提起书包越过对方。

“哼,我身体不舒服,要去保健室一趟,老师你帮我填一下假条吧,”将假条拿给苦笑点头的班主任,桐野朔穿好外套后,还提着书包在御木本大树面前晃悠了一下,“怎么样?班长大人?盗窃嫌疑犯现在说不定要去销毁罪证了,不阻止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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