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霍科在琢磨她到底有多少岁,单凭直觉来说,夏缇至少和他自己的年级相当,不过岁月的流逝已然磨灭了霍科的大部分人性与感性,这造就了他与外表与气质极其违和的沉稳个性,可奇怪的是,夏缇却始终能把性格表现得和她的相貌完全相符,更别提她的那种足以蒙蔽他人的“天真”,如果不是霍科足够聪明并且摸清楚了夏缇的底细,那么他肯定也会被她一直牵着鼻子走。
那个蠢蛋死神就是这样...唉,真是的,一百年了还被多少进展,真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惋惜。
霍科心中想着。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死神不止一个的话,那么她口中的这个东方的死神又是何方神圣呢?
“说起来,他好像和你还是老乡来着...”
夏缇坐在书桌前的藤椅上,托着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霍科。
“...你是说他原本是凡人后来升天了?”
霍科用了一个很戏虐地说法来反问,他算是个另类的无神论者,虽然相信神明的存在,但却只认为它们是人们粉饰而成的装饰品成了精,亦或是坚信神终究也是人过渡而来的说法,根本没什么可尊敬的点。
事实上他不仅敢这么想,还敢以身践行,虽然他也不至于没事找事吧,只不过是真心看不惯瞧不起借着虚无缥缈的神的名义搜刮民脂民膏的斯文败类...后来,他基本与一切接触过宗教组织相处得很差,但是因为他身躯不朽的能力以及能力所带来的近乎无敌的近身攻击水平,再加上冷血与极端冷静冷漠的个性,任谁也不敢过分招惹他,最多对他定义个恶魔转世、邪恶之源、人民的敌人、杀手皇后什么的,因为指不定哪天就被抄家灭种了。
也真是因为他的低调与行踪的神秘,并且笔名与替身也多,所以纵使知名度不算低,但也构不成“信仰”的程度,换句话说,也就是信仰的力量支离破碎、不成气候。
可是即使是不依靠信仰这个所谓的“人们心灵的力量”,霍科这种不讲理的“东西”的存在也是让很多家伙头疼了,简直是拦也拦不住、找也找不到。
“我又没兴趣追问他的前生今世,你也不要过分纠结这点了,我只想说,他算是我最早了解到的能称作‘神’的东西,不过他仍然保持着正常人的姿态和作息,在某个小城市里默默无闻地生活着...”
“啊...他还真是在凡修吗...”
霍科把一个哈欠憋了回去,幽幽地说道。
“不过我欣赏他的地方主要在他也是个狂热的研究员,而且他所研究的是时间理论,正好和我近来钻研的空间力学相互补,也可以说是相照应吧,反正在制造超时空航空飞船时,两者也是不可分割的...”
“停!停,你怎么越说越偏了?”
霍科有些无奈,他看到夏缇握着小拳头、眼冒星星说着另一个人,莫名有些吃醋,但是他是学文的,而且悲春伤秋的文人思绪也快在过去一百年的时间长河里消磨殆尽了,所以他现在也只能凭着一直以来积攒的各种杂七杂八的知识来支撑起自己的智慧与逻辑思考能力。
“那人是男的女的?”
霍科酸溜溜地说道。
“男的啊?怎么了?”
夏缇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相对于旧神,他算是年轻,只有一千多岁,形象也是个中年大叔,外貌嘛...有点不修边幅,我上次见他还是满脸胡子拉碴的样子。”
霍科在头脑中构思了一下那位死神的形象,慢慢舒了口气。
不过如果一千多岁就是中年人的形象,那按这种尺度推算,她大概也就两三百岁?
“你不用这样想,我可是‘冻龄’,永远都不会老的那种。”
夏缇一瞬间就看穿了霍科的所思所想,摆出有些闹别扭的表情说道,而后者则是拍着脑袋暗暗叫苦。
我明明已经极力控制住脸上的微表情了,怎么还是...莫非她的那个“心灵捕手”的能力还没丢掉吗?
“...”
霍科不想再想这件事,他琢磨着怎么尽快离开这里...
啊~
霍科打了个哈欠,他顺势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此时已是半夜十二点半了。
“我先去睡了,如果你乐意,明天下午我会抽出时间陪你的...”
霍科理所当然地说道。
希望那个死神晚点回来吧...
遥望先前死神缇娜向霍科询问他所了解到的城市里的房源地点时,脸上挂着和蔼笑容的霍科指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不得不说,他很高明,所示意的方向是个依仗工业区发展起来的老城区,里面当然不缺房子,一抓一大把,但是环境也肯定不太好,霍科在先前找房子的时候可是做足了功课的,最终才敲定了这个地方,没啥大毛病但就是贵,可是霍科也不缺钱,因为缇娜吵着要搬出去,所以他打算给她个教训,在她身上找点乐子,这可不算是公报私仇!
此外,他也同样对缇娜知根刨地,仅凭在日常同居生活中的观察。
其实略去夏缇的光环,他真的是挺工于心计的...
霍科当然知道,缇娜是真的对夏缇爱的死心塌地,所以肯定不会委屈夏缇住个环境差的地方,他也是利用了这点,因为单凭这点就能消耗掉她不少的时间,并且即使是她失望而归,也没法对霍科自己说些什么。
嗯,不会留下太大的把柄,至少不会被那个不太聪明的女人口诛笔伐。
已经转过身子的霍科坏笑着心想道,他可对所谓的神明没有半点敬畏之心,不过反过来说,他对整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东西感到很爽快。
“嗯,晚安~”
夏缇可爱地对着霍科招了招手,霍科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走出夏缇的卧室,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他可不想因为一时性起再被打成糟心的肉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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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吗?”
上身穿褐色风衣搭配黑色卫衣、下身着修身长裤、脚穿军靴的霍科正紧张地站在夏缇的门前,仿佛他真的是个娇羞的大男孩。
此时是午后两点半,夏缇在一点左右起来并懒散地吃过早午餐后就又慢吞吞地滚回了自己的小窝,不知道准备些什么去了。
霍科说闲也闲,至少一下午时间可能是能腾出来,他甚至还准备了晚上与后半夜的时间,说不定气氛上来了正好能上垒呢?虽然很不切实际,但他还是默默查询并记住了城市中所有高档酒店的位置。
“嗯,我们要去的地方还算是挺远的,要坐电车去...”
夏缇面带浅笑走了出来,她头戴遮阳的深灰色贝雷帽,衬得她一头银丝雾鬓风鬟——因为夏缇本来也太会绑头发,更何况她也不喜欢纠结这点,身穿古典黄黑色花纹的薄长袖连衣裙,里面穿的是带有花纹的淡灰色毛衣,下身则是带装饰网纹的加厚黑丝,脚着洛丽塔小高跟,此外还有必不可少的,白色的打底裤。
不过虽然很漂亮,但是搭配的似乎很随意呀,唔...因为没有特意准备吧,她本来就是穿什么都好看,也的确没这个必要呢...在她的心里,这原本就是件在普通不过的事吧...
霍科默默想着,心情难免有些郁闷,因为他可是一上午都是想着下午与夏缇的“约会”,还挑了好一会儿的衣服呢...
不过此刻,他还是看得是真真切切,或者说目光根本移不开。
幸亏那个麻烦的死神没回来,诶嘿,她没看到!哈哈,只有我看到了!
“走吧...”
夏缇轻轻推开了堵在门前正满脸美滋滋的霍科,有些冷淡地说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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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之秋,虽说春华秋实大抵不过离愁别绪,然而世间琐事,也少不了夏去冬至,历史总归是在重蹈覆辙,岁月亦如此,人的一生能有几度春秋?而一春一夏,秋收冬藏,一年复一年,犹如钟表的时针一般不停的打转,一圈又一圈,直至电池电量耗尽,时光腐朽。
细说起来,真正变动的只有“时间”,而且并非是每个人手中握着的相对时间,而是一切实物背后的绝对时间。
它又是被谁操纵的呢?
“你又在这里无病呻吟了...”
坐在电车上的夏缇拽了拽满脸凝重、信口胡说的霍科,悠悠地说道。
“嗯,是呢...”
霍科淡淡的笑了,并顺手拍了一下夏缇的小脑袋,仿佛她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啊,这...这算是我的精神寄托吧。”
看着夏缇越来越冷淡的眼神,霍科急忙装作一副沉重的神情,并用深重的语气胡诌道。
“哦,那就是你的自由喽,我倒觉得你还是把心灵寄托在实物上,感性的东西可是会随着时间变得支离破碎的...”
夏缇上下打量了一下吹着口哨消遣的霍科,说话的语气软了许多。
至少在个人态度和尊严方面,夏缇还是很尊重霍科的,这也被霍科当成了一种挡箭牌。
“唔...”
霍科深吸了一口气。
夏缇此时正坐在他的腿上,因为她已经发动了“躲避余光”的能力,他人在不知道她存在的前提下是根本无法发现她的,也正因为如此,要是她再自己坐一个座位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以上都是霍科诡辩的,不过夏缇似乎还是很认同的。
但是如果她压根不在乎,那尴尬的就只能是霍科。
现在他在努力控制不让自己支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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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躲避余光”与“消失”的能力略有不同,两者本质是同一衍生能力的分支。
前者只能躲避非主动观测的目光,后者则是犹如披上了隐形斗篷一般彻底消失在他人视野中。
前者的耗能小,消耗还不没恢复的多,而后者虽然功能完善但因为消耗精神力剧烈而不能长时间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