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

汉斯皱紧的眉头，因威廉的声音稍稍松开，注意回到身前，却发现无论是威廉还是弗雷老先生都在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

脑中回忆起自己习惯性接过咖啡后弗雷与威廉的对话，汉斯有些尴尬地翘起嘴角，心中大致猜到了自己被关注的原因。

“啊，那个我不是因为被骂啦。作为一个演员如果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还怎么表演，而且弗雷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们之前在亚利伊勒剧院演出那段时间，麻生虽然也和您一样不说脏字，但骂的可比您要狠多了。”

匆忙解释一下自己表情凝重的原因并不是什么玻璃心，汉斯低咳一声，赶紧解释起自己之前一直一脸沉重究竟是因为什么。

“弗雷先生，既然现在被骂的军官已经增加到了三人……那用不用在您登场之前，给军官们增加点剧情？”

“剧情？请细说一下。”

由于汉斯没有将他的想法完全道出，弗雷可无法从只言片语中知晓汉斯这个猜想是否是可用的。

嗒。

咖啡杯压入窗沿，投向楼下街道的视线回到房间，约德双目微眯，等待着汉斯接下来的话语。

既威廉之后，又轮到汉斯承受三人的视线了。双眼在弗雷与约德之间移动了下，汉斯轻吸口气，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啦——啦——噜——”

双臂高举，一位身着常服但动作异常滑稽的中年人盯着镜中的自己，高喊出了其实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话语。

铭文音箱在房间中高声歌唱，奇怪的音乐配合着中年人不断摆出的滑稽动作，反而形成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和谐。

身体从地面弹起，在最后数个音节中将双腿并入一起，看着镜中的自己，中年人本是严肃的脸上再也无法绷住，嘴巴一咧，笑声随即涌出。

“噗，噗哈哈哈哈……”

咔嗒。

正当这位表演者忍不住大笑出声时，伴随一声轻响，本是紧闭的木门被人从外打了开来。

“好家伙，隔个门都能听到你这笑声，想到啥开心事啦，卡克？”

“哈哈，没什么，就是，就是感觉……等等，等等，让我缓一下……”

笑得肚子都有些发疼的卡克急忙对着刚进门的海顿摆了摆手，后退一步坐入木椅，他又仰头笑了半分钟，这才堪堪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噗，噗哈哈，呼，呼，吸呼……哈……哈，哈哈，差点真笑过去了……”

伸手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卡克深呼吸了几下，终于将脸上的笑容控制下来。抬头看向单手靠墙一脸奇怪的老友，卡克耸了耸肩，为海顿解释起来：“倒也没什么，就是被自己的表演弄笑了而已。”

“……就这？”

嘴角向上一撇，海顿盯着一脸正经卡克，不禁有些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突然童心大发想逗他玩了。

“呼——就是这么简单。”

点点头，继续开始深呼吸的卡克再次说出了自己刚刚差点笑过去的原因。

“得，我是一辈子都别想理解你这个曾经宫廷糕点师脑中的想法了。所以呢，练得怎么样？”

虽然认些字懂些诗，但从小就在萨文马戏团生活的海顿可以肯定，自己就是一个粗人。但卡克可不一样，这家伙从小就在萨斯王城接受精英教育，如果不是他不想，这个连贵族礼仪都会的家伙直到现在应该都在王城给萨斯王族做糕点。

思想境界和认知都不在一个概念，那要想理解可是要花大功夫的。

所以海顿想都没想，直接将他可能无法理解的问题重新扭回到了正题上。

看着眯起眼睛手掌在脸侧摆来摆去的海顿，卡克脸前的笑容转为一丝轻笑，在一声轻叹中给出了回答。

“简单地跟随音乐练习一下动作罢了，基本和日常训练没有什么区别。”

不同于需要练习磨合的弗雷组与三位后辈，卡克的表演就只有他自己一人，自然就不需要考虑什么配合或是磨合的问题。对于卡克来说，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亚利伊勒剧院舞台的大小还有是否能完美兼容自己铭文音箱输出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情罢了。

“也就是说……”

眉头挑起，海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也就是说……”重复一遍海顿的话，卡克从木椅上站起，拍了拍自己并没有灰尘的袖口，露出一道令海顿身子一颤的微笑，“起码在到亚利伊勒剧院排练前，我都很闲。”

过了一会，手捂额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的海顿与休整好的卡克一同走出房间，来到了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随手拉开一个推入会议桌的木椅，海顿屁股一歪直接坐在了上面。健硕的手臂靠入桌面，海顿瞄了眼昨日几乎是大佬云集的会议桌，忍不住苦笑起来。

“弗雷先生，大法师，亚利伊勒大学的高材生，我的主神呀，咱们这次表演究竟都聚集了什么怪物？”

“什么怪物，归根结底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对于海顿的惊叹，卡克却显得更加平淡一些。当然，卡克也理解好友感叹的原因，所以在平淡地回复一句后他又笑着补上了一句。

“不过对于那些观众来说，我们这群普通人可能并不普通吧。”

“那哪是不普通啊，你，弗雷，现在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表演者再加上那位罗琳小姐的魔法，嘶——完了完了，我又开始期待一个月后你们的表演了……”

海顿擅长的是杂技，虽然他无论在知名度还是技巧上也属于杂技演员中的佼佼者，但由于杂技无论怎么搞都与表演有些过于不同，所以海顿只得遗憾的与另一外穿着玩偶装的少女一起为了这次演出的后勤人员。

要说遗憾吧，的确有。毕竟这次罗琳牵头，卡克与弗雷齐聚的表演或许在落幕的那一秒就会被记入史册，永远流传下去。因表演体系不同而被排除在外的海顿，或许也就失去了这辈子唯一一次记入历史的可能了。

但要说很遗憾嘛，倒也没有。毕竟比起这些虚的，最实在的还是……海顿他直接锁定了一份一旦消息传出那绝对千金难求的特等席观赏位呀！！

视线从表情由沉思逐渐转为兴奋的海顿前移开，卡克揉了揉手腕，侧目瞄了眼挂于墙壁上的时钟，一个想法悄然出现在心中。

“海顿，你现在闲吗？”

“我又没表演，除了帮你哄女儿外还能有什么事。”

从一个月后自己坐在特等席看好友与弗雷表演的幻想中脱离，已经闲到在会议室木椅上浪费时间的海顿怎么会没有时间。

“行，那咱们买菜去。”

见海顿无事，卡克点了点头，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嗯？嗯嗯嗯？！！你说啥？”

本是随意应答而点下的脑袋猛地抬起，海顿粗犷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既然成了同伴，而我正好也有时间，那最近这段时间我就负责做饭好了。”卡克的话语微微一顿，随后露出了夹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毕竟不仅是蕾露她喜欢，我对于弗雷先生也是很尊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