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练一日剑,又是一日不食。

洛母觉得自从儿子受伤后就变了个人,以前的三万两食物一天吃完,到现在废寝忘食的练剑。

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作为母亲多少有些担忧。

她觉得是那个新来的那个闷姑娘把儿子带坏了,总觉得儿子有些怕她,心中不禁对泣莺印象又拉低了几分。

如果让泣姑娘知道就因为某个蠢货不吃饭,导致自己在洛家夫人那的印象又被拉低了,多半会从厨房中拿几个馒头硬塞入这个便宜徒弟嘴中。

好在她并不知情,不好的是洛云也不知这回事。

太阳刚落,一层黑幕笼罩洛家大院,悄悄来后院看望的李颖见院中无人,心中一喜。

连忙从厨房中端出两道菜,小心走向儿子屋房,轻轻推开门,却见儿子已入睡。

轻微的呼吸声示意着洛云入睡未深,一旁桌案之上摆着两份饭菜,碗筷未动。

而小女儿正趴在哥哥身旁熟睡,娇小的背上正盖着一条毛毯。

洛母轻轻一笑,也不愿打扰此情此景,便端着饭菜退出了房门。

和洛天义不同,她完全信任着儿子,毕竟女儿对比起那几位姑娘还是有些差距的。

今夜的月亮已经接近满月,再过几日便是金秋月圆之夜,李颖抬起头心中不禁计划起要不要一家人好好过个节……

月光下,屋檐上,墨雪面带微笑地晃着洁净的玉足,灵动的双眸还在看着。

母亲离开后,屋内的少年也睁开了双眼,起身轻轻地将妹妹抱入怀中,小心翼翼送回自己房内。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祥和,就如今夜月色,波澜不惊。

……

左家中。

同样是兄妹,左千雅冷艳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中尽是嘲讽。

而左千齐愤怒的将桌面的瓶罐狠狠地砸向地面,清脆的瓷瓦破碎声在房屋内响起,碎片四溅。

作为父亲的左秋明只是在一旁喝着茶不做劝慰。

左千齐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左千雅!提前计划为什么不和我说!”

少女戏谑不减,平静调笑道:“和你说?女人肚皮上?”

左千齐恨不得一个花瓶砸到自己的妹妹脑袋上,可左千雅身后男子的目光让他不敢越界。

缥缈峰,章程。

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但也已经足够让他这个丞相之子望而却步了。

对于左千雅,章程不敢越步,这是内门师兄看上的女人,但左千齐他没必要这么客气。

锐利的冷眼直勾勾地盯着左家大公子,现在的他巴不得这货造次。

被师兄派下山保护一个不能动的女人,真的很无聊,无聊到想像这个左公子一样砸东西泄愤。

左千齐被吓得退后半步,可眼中怨念更盛了几分。

左千雅,这个自幼看不起自己的女人,要不是巴结上了仙峰内门子弟,这个妾室出身的女人哪来的资格坐在这和自己说话!

左千齐心中发誓,即使是妹妹他也绝对要让这个女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瓷杯归桌,左秋明咳嗽两声,将室内剑拔弩张的三人视线拉了回来。

人到了,气出了,儿怂了,那么正事也该说了。

左秋明问道:“路少侠,不知贵峰那边对于洛家那子可有消息了?”

“目前还未来人。”

路程摇了摇头,他只是个外门弟子,工作只有保护左千雅,至于内门消息……他还没资格知道。

左秋明微叹一口气,明明一切事情都计划好了,却偏偏无缘无故冒出了洛云这个变数。

虽然此子这几日平静了一些,但具眼线来报,听说前些日子洛子对外宣称伤寒,金凤公主前些日子似乎亲自上门拜访。

左丞相心中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其实左家无心称皇,自古帝王多薄命,他们不傻,他们追求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股权利。

而那唯一的一人,是个听从自己的傻子最好。

“那好吧,就有劳少侠多帮老夫照顾一下千雅了。”

左秋明眼睛微眯,手上抚着修长的胡须。

变数?那也要时间来变吧?本来细小的眼缝中散着渗人的光芒。

屋外天已黑,路程脊有些发凉,他觉得师兄有些小看这左家了。

敢弑主的狗,谁又能保证这条狗的女儿不会咬主人呢?

男人默默点了点头,看向了左千齐,而这货还在死死的瞪着自己妹妹。

他总觉得这个左家少爷在这间房子中有些格格不入。

……

……

同样的时间,皇宫寝宫中。

看着目送着子女出门的夏弘毅又咳了两声,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往日圣上刚毅的面庞此刻显得有些惨白,略微泛紫的嘴唇满是裂纹。

过了许久,门外再无声响,陛下才重新睁开了眼。

而床帘之后,李长卿的身影也缓缓走出,看着昔日的学生这幅模样,太傅平静的眉宇也多了一分皱褶。

今日鱼上钩的有些晚,所以他来的有些晚,正巧撞上了夏汐凤,夏平泽,还有个大皇子一同前来探病。

他并不想见。

李长卿背手看着床上的陛下叹气道:“你这又是何苦?”

这是他教出的学生,他自然知道夏弘毅的本事。

堂堂一国之君,一个手刃了多少亲兄弟的人,又怎可能被儿子轻易下毒?

但古安皇帝,自古为安,这也夏姓为何一直掌握着这古安皇朝的原因……

夏弘毅虚弱的眼神中已经开始混沌,静静的望着房梁。

许久后才平和地道:“这是我的宿命。”

他若不死,老大就一日不敢造反,老二也不敢成皇,而凤儿的试炼……

他活的够久了,是该为下一代做些事了。

李长卿无奈摇头,他教了两任皇帝了,自然知道一些皇家的秘史。

古安帝皇,从来就不是什么太子继位或者众望所归,而是真真实实的天命之选。

古安有位国师,位居深宫,常年深入浅出,不问国事,就连夏弘毅也只见过五次,屈指可数。

这国师的任务很简单,看命,看帝皇后代的命,看哪位子嗣能延续古安的命。

所以夏弘毅只在自己的两个弟弟和三名子女出生时见过那个人。

夏汐凤出生时,是夏弘毅第五次见那位大人,几十年未变的绝色容颜让他有些不可思议,但不敢声张。

他明白那个女人掌握着古安的命脉。

而那个女人同样的给了他满意的答复,光脚玉足,脚下涟漪,带着阵阵清香走入闺房。

看着睡着的女婴,和前两次的摇头不同,这次她开口了,是夏弘毅第一次听到国师说话……

凤命,帝相。

简单的四个字余音绕梁,半响不散,而当所有人回过神再次找她之时国师已经转身离去,重回深宫。

夏弘毅惊了,当日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小女儿久久不能入睡。

如果国师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女儿将会是古安第一位女帝,也会是最后一位夏姓帝皇。

他有些复杂,想了一夜,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国师不会错,起码这几百年没错。

回忆结束了,夏弘毅侧头看向自己曾经的老师,虚弱地问道:“您觉得凤儿如何?”

如果算上夏汐凤,李太傅应该是教过三任帝皇了吧?这位他的眼光,可比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强多了。

李长卿也没卖关子开口回应道:“以前不行,今日……变了,能掌局了。”

夏弘毅苦笑一声:“是么?那也是时候让她接受最后的考验了。”

“朕记得北方又有战乱了,洛天义那老东西也该休息够了吧?”

没想到儿子刚回家,就要让这个为自己打下半壁江山的男人出征,夏弘毅有些内疚。

但为了古安的未来,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李长卿也苦笑一声,看来自己那女儿又要一个人在家带一段时间孩子了。

点了点头,李长卿望向了窗外明月,明明即将是团圆之时,却有人要离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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