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河洛书院”始,金规铁律,就是每个人都必须遵守的规则。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守护者,也无权更改。

金规铁律中,金规为重,铁律次之。与铁律的“平等”不同,金规则有轻重之分。即第一条金规,比第二条金规更重要。第二条金规,则比第三条金规更重要。所有金规铁律,都是“服务”于“第一条金规”的。

金规之中,排名第一的规则,即:二十一改!

每过二十一年,守护者就必须换人。

——这条金规,一直存在着很大的争议。

有人认为,所谓“二十一改”,应该是二十年做一次更改。也有人认为,是二十一年,做一次更改。

当权者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之后,总是不会愿意轻易放弃了到手的权力。也正因此,在不“违背”金规的前提下,二十一年,也就成了“正确”的解释。

等到江珊上大二的时候,二十一年的期限,也就到了。距离“大改”越近,六系之间的纷争也就会愈演愈烈,各种阴谋阳谋,层出不穷。而六系传承人之间直接的交锋并不多见,大多都是仆从代劳的尔虞我诈。直到“新王登基”,一切才会尘埃落定。

“是李主任安排你接近我的吗?”江珊问。

刘静呼出一口气,道,“我的任务,原本是跟你谈一场恋爱,来扰乱你的心境。古往今来,很多守护者的最佳人选,都是‘为情所困’,最终没能胜任守护者一职。”说着,刘静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不过,李主任到底还是惧怕你母亲,不敢让我主动‘出击’。欧阳阿姨的实力……这么多年过去了,学校里的大多人,还是很忌惮。”

江珊品味着“主动出击”四个字,看一眼刘静姣好的容颜,心中竟是五味掺杂。有些遗憾,有些期待,有些同情,有些愤愤。

“可惜。”刘静看了看江珊,说道,“你呀,有贼心没贼胆。之前跟你睡一张床上,我故意跟你亲近,你都不敢碰我。”

“咳……没……别胡说。”江珊红了脸,道,“我哪有什么贼心。”

“呵呵。”刘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自嘲道,“我的魅力还是差了太多,让你因为我‘为情所困’,大概是不可能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失败了。”

“失败了……会怎么样?”

刘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低着头,看着课桌,眼神涣散。“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呵……我爸之所以离开了学校,就是因为当年站错了队。”说罢,无力的吐出一口气,又用很小的声音提醒江珊,“总之,仆易躲,从难防。一定还会有人来算计你的,你小心吧。”

仆易躲,从难防。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在学校里,除了六系的“王者”地位以外,还有世代服务于六系的“家仆”,以及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招纳的“仆从”。“家仆”人员,如同六系一般,都是公开透明的。而“仆从”,大多处于暗处。

“你家两代都是仆从吗?”江珊问。

刘静道,“不,是三代。以前啊,我爷爷家里穷,吃不上饭,便做了仆从。后来,我爸爸娶不上媳妇,买不起房子,日子过得苦。为了挣钱成家,做了仆从。现在么……”刘静捏了捏眼角,凄苦的一笑,“我爸爸病了,我弟弟又不务正业,败光了我爸这么多年的积蓄。都说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三辈儿。这话大概是胡扯吧。”

江珊沉默了,看着刘静,生出恻隐之心。“我有什么能帮你的?”说罢,又想起顾云歌说的刘静的父亲背叛第四系的事情,又道,“要不,你站我这边吧。”

刘静惨然叹气,“你对金规铁律了解的还不够啊。我爸之所以得了重病,就是因为违背了他的誓言。我可不想步我爸的后尘。”说罢,双手按着桌面,努力站起来,又看了江珊一眼,道,“二十一年的重任,你愿意背负吗?”不等江珊回话,便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看着刘静有些萧条疲惫的背影,江珊欲言又止。

无心看书了。

江珊有些压抑的离开了教室,在校园里瞎晃。

天气有点儿凉,感觉也很孤独。

江珊拿出手机,想给沈湘打个电话,让他来陪陪自己。可想到沈湘那无赖一般的嘴脸,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老妈说,自己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沈湘“家仆”的身份告诉他。这个混蛋,一直“欺凌主上”的恶行,应该受到严厉的惩罚!

可什么时候,才算是合适的机会呢?

原本是朋友,相互平等。

忽然间有了“主仆”之别,会不会不太好?

可想到将来有一天,自己可以对沈湘喊一嗓子“家法伺候”,心里竟是有些莫名的兴奋感。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给沈湘打个电话,告诉他是个“家仆”的好消息。

忍一忍。

眼下,自己在学校里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是不要这么早拉沈湘下水了吧。万一自己失败了,他也不用跟着遭罪了。

一阵冷风吹来,江珊感觉到一阵寒意。拢了一下衣服,抱着膀子回了女寝。洗漱完毕,钻进被窝里,刚打开手机,来电提醒和微信消息就连着响了许多下。

未接来电里,有刘静的,有林逸潇的,有顾云歌的,甚至还有好几个是沈湘打来的。

沈湘这小子给自己打电话干啥呢?

再看看微信,直接忽视了林逸潇和秦红磊发来的信息,打开了沈湘的微信。

“关机?手机没电了?”

“姗姐,死哪去了?”

“赶紧回话,不然我报警了!”

“不是被人劫财劫色了吧?”

“限你十分钟,给我回电!”

“你有毛病啊?关机干什么?开机回电。”

江珊皱了一下眉头,蒙上被子,拨通了沈湘的手机。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沈湘劈头盖脸的低吼道:“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关机干啥呢?”

“你干啥?有事儿啊?”江珊低声问道。

“我就奇了怪了,自打你有了手机,可是从来没有关过机的。咋了这是?抽风了?我还以为被人劫财劫色了呢,打电话问静静,才知道你小子……”

“哎你到底啥事儿啊?啰里啰嗦的,说正事儿啊。”

“靠,我找你能有啥正事儿。”沈湘道,“没大事儿,就是秦红磊想请你吃饭,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让我问问你。你也知道,我这拿了人不少好处,总要干点儿……”

不等沈湘说完,江珊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卖主求荣”的东西,太可恶了!

江珊暗暗琢磨着将来如何教训沈湘,心中却是没什么恨意。甚至,沈湘仅仅因为电话联系不到自己,就担心自己出事的态度,很让她感觉欣慰。

这个恶仆,人品是恶劣了一些,但忠心还是值得表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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