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能胸口碎大石的女人,这点伤不算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萝丝薇儿基本上也就丧失行动能力了,一时半会恐怕都恢复不了。这对于绫彩一方的战斗力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尤其是在得知静夜拥有时间暂停能力的情况下。
“伤口已经消毒清洗干净了。但是火器伤不能立即缝合,所以,你还是躺着静养一段时间吧。”
在与静夜脱离接触后,绫彩在海拉娜的帮助下,及时将萝丝薇儿拖回了家中。
在伤口基本处理完毕之后,绫彩拿着剩余的纱布以及碘伏,就要向着房间外走去。
然而,这时候萝丝薇儿却叫住了她:“等一等,我有话要说。”
“什么?”绫彩回头望着躺在床上的萝丝薇儿,她的表情复杂,看上去写满了不甘心。
“……接下来,你还有办法对付她吗?”
萝丝薇儿口中的那个“她”,无疑是指静夜。
“大概有办法了。”绫彩回答。“只是要把她引诱出来,稍微有点风险。”
“引诱?为什么是引诱?”萝丝薇儿很不解。
“因为我们所看到的,站在我们面前的『静夜』,其实是一个用炼金术制作的傀儡人偶。”绫彩解释道。“所以,即便她在那个时候无论是被刀砍还是斧劈,以至于被你打飞出去,仍然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是因为操控傀儡的本体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你怎么知道那是傀儡?”
“被打飞出去之后,我发现静夜的手臂骨折了。但是,那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手臂活动。从那一刻我就明白那是个没有任何痛觉的傀儡。而静夜的本体就藏在镇民们当中。”
再加上,现在已经确定静夜和绫彩一样是个炼金术士,这样一推测事情就变得合理起来了。
先让傀儡人偶去承受伤害,本体再通过时间暂停的能力痛下杀手。这样就构成了仿佛邪神诅咒一般的效果。
“你要怎么找出本体?……退一步说,就算找出了本体,又有把握能战胜她吗?”
面对萝丝薇儿的提问,绫彩还是有一定的信心:
“根据我的判断,虽然她能够暂停时间,但这份能力的持续效果应该不长。”
关于这一点,萝丝薇儿没有立刻受到攻击,就是最好的证据。
因为,静夜根本没有料到萝丝薇儿会突然发起攻击,自然也就没有提前做好准备,这才耽搁了一会儿,导致“诅咒”的效果没有立刻显现出来。
绫彩深吸一口气,简要对萝丝薇儿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我打算再次对静夜发起挑战。这次,我准备和她的傀儡拉开距离,让她的本体被迫靠近我的身边。等到静夜对我发起攻击后,再找机会抓住她的本体。”
“……有这么容易吗?”
“……应该不会吧。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认为她的做法不可原谅。所以,我认为这是我不得不做的理由。”
“……我还是不建议你这么做……。”
这之后,萝丝薇儿不再说话了。而绫彩在她陷入沉默之后,也默默地退出了门外。
退出门外的绫彩,刚准备松一口气,就和偷偷摸摸蹲在门外偷听的海拉娜撞了个正着。
“哇——!……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绫彩这一下确实被海拉娜吓得不轻。她一边按着自己差点停搏的心脏,一边瞪着海拉娜抱怨道。
猛然间出现在绫彩面前的海拉娜,神情却异常严肃。
紧接着,她说出了那句让绫彩大吃一惊的话:
“刚才的计划,由我来做诱饵吧。”
“……啊?”
说着,海拉娜又对绫彩走近了一步:
“我会使用弓箭,所以可以由我来对静夜进行射击。随后,在她的真身准备攻击我的时候,你来打败静夜。”
“别犯傻。”绫彩不由分说将海拉娜一把推开。“这不是玩游戏,她可能会真的杀了你。”
“我有办法让她不会动手杀我!”海拉娜再次拽住了绫彩的衣服袖子:“现在她所需要的祭品数量还没有凑够。明天,我会对静夜发起挑战,用弓箭去射击她的右肩。同时对大家说明,如果我不能证明邪神的存在是假的,我就自愿成为下一个祭品。”
“……你……”
绫彩从海拉娜那极度认真的眼神当中,看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勇气。
这样的勇气,仿佛存在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
“……。”
即便是现在,绫彩也没有忘记一点。如果她的失误导致了海拉娜死亡,那么历史就会尽数改写。
改写历史很可能会引发一系列蝴蝶效应,那么也许在未来,连绫彩自身的存在都会在时间线上消失。
……这样的风险,要冒吗?
在艰难的抉择之后,绫彩终于做出了她的最终选择。
那就是——
——放弃思考。
“我明白了。”
绫彩郑重地对着海拉娜点了点头。
“那、意思就是说……?”
“你现在就去做好准备,放手一搏吧。为了我们的未来。”
这就是绫彩的答案。
未来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了。
想做的话,就鼓足勇气放手去做吧!
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嘛!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去一趟祭台那里见一个人。为了确保能百分百引出静夜。”
面对着已经有点跃跃欲试的海拉娜,绫彩再次补充道。
“谁啊?”海拉娜愣了愣。
——这还用问吗?
那个人,当然就是未来的精灵王皇帝亚当了。
在把海拉娜支去演习一遍计划流程的期间,绫彩趁着夜色,又一次来到了祭台的牢笼前,再次与亚当会面,并详细对他说明了打败静夜的计划:
“……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所以,当天我需要你做这些事情,能拜托给你吗?”
“没难度,刚好我也不打算就这样坐着等到献祭仪式那天到来才动手。”
少年亚当在听了绫彩的全计划后,明显露出了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看亚当欣然同意的模样,绫彩也松了口气,稍稍安心了些:
“那么,计划就是这样。时间紧迫,我就先走一步了。”
躺在牢笼里的亚当,见绫彩就要离开,突然叫住了她:
“对了,既然你都来了。我有个小礼物要送给你。”
亚当从之前那只破破烂烂的口袋中,取出了几块木板。这几块木板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木炭笔迹,歪七扭八地画着些什么。
“你不是说,祭台上面的东西遇到醋就会显形吗?我叫来了之前的一些伙伴们,让他们用醋泼了一遍祭台,趁乱把显形的痕迹都抄在了木板上。我们的画工也不怎么好,你就凑合着看吧。”
接过木板的绫彩,顿觉收到了一份特别的惊喜。
虽然整个符文阵被木板分成了好几块,但是只要像拼图那样稍微拼接一下,想要读出上面的内容并不难。
这样一来,连静夜的目的也可以弄得一清二楚了。
“干得漂亮。谢谢你,亚当。”
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少年,不愧是未来的精灵王啊。
“小意思啦。……”
牢笼内的亚当笑着摆了摆手,但他的笑意很快就凝固了。
“绫彩,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在未来的战争里,我们会有多少人死去?”
“这……”
绫彩一时不好回答。
不是因为她害怕残酷的真相会打击到亚当的士气,而是她确实没怎么背过历史。
到底多少人来着?十几万?几十万?
怎么说才合适呢……
但是在亚当的角度看来,他对绫彩的沉默,自然就是前一种理解了:
“我知道了。不用说了,谢谢你。”
“……啊……嗯,你理解就好……”
一时心虚的绫彩小声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