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服务员快步走了过来，指着坐在沙发上的刘沐。
“你们过来过来，打扫一下。”他招呼一旁年纪较轻的服务生打扫着。
“你们知道这些东西多少钱么？”男服务员踢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你觉得你们赔的起么？”
“是我干的，你说我主人干什么。”
咲蝶走到服务员前，挡住愣在原地的刘沐，抬起头看着人高马大的服务员。
“你要干什么？你又要干什么！”服务员像是示威般地弯腰，怒目盯着她。
咲蝶没有理会他的囔囔，而是一把拽着他的衣襟，把他整个人揪了起来，那人在空中蹬着腿够不着地面，像是一只蚱蜢。
“混蛋，放我下来！”
“喂，你在干什么？”
“放他下来！”
又有几个高大的服务员从聚在一起的人堆里走了过来，抓住咲蝶的衣袖，想要把她的手扯开。
但咲蝶只是随手一挥，就把拎着的男人抛了出去，后者重重摔在地上，
其他在一旁拉扯的服务员赶忙朝着其他方向狼狈跑去，现场乱作一团，围观的人群从那批摔在地上的服务员身旁挪开，有的人因为害怕而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咲蝶环视了一圈，双手叉腰若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咲蝶，别闹了。”
“不，”少女回头看着刘沐，“我不允许有人欺负主人。”
“破坏私有财产，故意伤害他人，影响社会秩序。”
一个穿着褐色西装的人走了过来，他戴着圆边眼镜，手中拿着折扇，当他走过的时候，旁人都像着了魔一般让道。
“财产之罪，为一罪，伤害之罪，罪加一等，破坏秩序，实为大害，就算是囚下之刑，也太轻了，太轻了。”
男人合上折扇，冷笑着。
刘沐看见，那人身后跟着的，是之前站在门口的那批黑色制服的高大男子。
男人绕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咲蝶身后，看着坐在那里的刘沐。
“衣冠不整，而来这堂皇之所，礼节不知，而自以为受冷落，”男人踮着脚步，“你们可知先来后到之顺序？”
“说的好！”
“好！”
众人都鼓着掌，有些人皱着眉头互相暗自抱怨着，时不时瞥刘沐和咲蝶一眼。
“自以为用武力可以灭他人威风，殊不知人外有法，武需止戈，可笑。”男人站在原地，八字胡扭动着。
“刘沐，这人是个啥，咱感觉和老中医似的。”
杜白喵喵叫着，用橘猫的肉垫小手拍着刘沐的脸颊。
“咲蝶...”刘沐没有理会杜白，只是看着少女的身姿。
刘沐记得，
当年因为和洛小汐谈恋爱的缘故，自己被别有用心的人网暴开盒，从早到晚总是被骚扰辱骂的电话缠身，但是，洛小汐从来不管不问，甚至以此为荣，觉得自己备受欢迎。
他从未想过，竟然会有人愿意挡在自己面前。
“亲爱的小姐，这些损失，你打算怎么赔偿呢？”
男人用手拍打扇子，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一边微微点头盯着咲蝶。
“你们，你们欺负主人。”少女攥紧拳头，蓝色的瞳孔里泛着怒火。
“欺负？是骂着你了？还是伤着你了？你这落俗女子，穿着华衣，却如此幼稚，若是不赔钱，你想走？”
“我不管，什么也不赔！”
“那看来，还是叫警察来好咯。”男人拿起电话，耀武扬威般地在空中晃动着，后面的人再度连声叫好。
咲蝶想要动手，但被刘沐拦下。
“主人，主人？”
刘沐看着少女摇了摇头。
“我们有错在先…”
“刘沐，咱也不要太怂了嘛，说起来，你不是有很多钱，大不了吓唬吓唬他们。”杜白用尾巴挠着他的鼻子。
“阿嚏！你个老杜！”
“你看，咱的精神气不又回来了。”
“说的，倒也是…”
刘沐起身，鼓起勇气站到咲蝶身边，看着周围怒目圆睁的人群。
他们稀稀疏疏地挪动着，如昆虫一般发出让刘沐发毛的声音，排头的男人，看见刘沐这身打扮，脸上又多了一份恶臭的笑容，他的眼睛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游弋着。
刘沐没有看那张臭脸上腐朽的烂肉，只是用眼睛看着天花板，像是在演讲的学生。
“三个臭皮匠也未必顶得上一个诸葛亮，以为多了一个人就涨了气势？可笑。”男人用傲慢的语言戳着刘沐的脸，似乎想撕掉他好不容易搭建的尊严。
“警察马上就到，劳烦你了，李经理。”男人看着旁边弯腰笑脸的矮个子，漫不经心地说着。
“老八您不愧是咱汴市的救星啊，这条子管不了的事情，全靠您老八啊！”
“还不是我们主子威风，”男人抖了抖眼镜，“晚些日子把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毙了！”
“把谁毙了？”
...
...
“当然是把捣乱的人毙了。”
此刻，男人感觉事情不对头，一股莫名其妙的杀意如毒素般上涌到他神经中枢里，他赶忙回过头去，用五官搜寻这话的来源，
是在人群的另一边——
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站在那里，
她不慌不忙地随手一掀，满是饭菜的盘子全部被推到地上，噼啦啪啦摔了个粉碎，饭菜，玻璃，陶瓷，固体，液体，如同杂碎一样散落一地，少女的头微微晃动，像在聆听这般响声组成的乐曲。
旁边的众人吓得惊叫，纷纷从少女身边跑开。
“喂，老八，老八！”矮个子李经理叫嚷着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男人，“快去看看，又发什么劳什子！”
然而，尽管李经理不断推搡着，男人还是石膏样的一动不动，眼镜如同玻璃一样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对啊对啊，大人，管管呐，这里可是【帝都饭店】！”
“对啊，我们这些精英吃饭的地方，怎么混进来这么多流氓啦？”
周围的人看见那男人在这里，还是壮着胆子叫嚣着，有些人用手指着那边的少女。
“流氓，”少女哼地冷笑着，“在座的各位，谁不是流氓呐？”
她摆着婀娜的身姿，慢条斯理地从桌旁走过，两边的白衣壮汉戴着墨镜，把人群推开。
“啪啦。”
少女随手把喝完的酒杯扔在地上，清脆的响声过后，李老板吓得坐在了地上，他看着老八，却发现后者也是一脸恐惧的表情。
“老板，实在抱歉，小的不知道您会来...”
从僵硬中恢复过来的褐色西装男人用颤抖着的手拾起眼镜，把腰弯到九十度立在少女面前，而后者也毫不在意地从他面前掠过。
刘沐看着那个少女缓缓朝着他们走来，
少女个子高挑，白色衬衫上系着黑色领带，身后披着黑色的大衣，一席乌黑亮丽的长发如同有生命般在她身后游动着，淡白色的脸颊虽然有保持微笑的酒窝，但红色的瞳孔毫无疑问散发着目空一切的高冷和恐怖，
少女的胸部比刘沐见过的任何女性都要挺拔圆润，裹着黑丝的双腿下一双紫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一阵一阵可怕的敲击声。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退到一旁，大气不敢出，
一时间，连空调微风的吹拂声都听得清楚。
无人凝望她的身形，就好像看一眼就会石化一般。
少女把手臂朝后抬起，后面的男人把大衣接下，她继续朝着刘沐的方向走来，红色的瞳孔笔直对着他。
直到，
她被拦下。
“你不就是那个，整个汴市的富人们都清楚的那位，名震一时的黑道组织【时晓】的老大，年纪轻轻就继承父业的少女，东宫问夏么。”
说话的是刘沐身旁的咲蝶，也是唯一看着她的人。
少女没有回答，表情如一，她的眼中似乎只有刘沐一个人。
“东宫问夏，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