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

侍者将餐桌上的烛台拿开,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端了上来,价值不菲。

“怎么啦?还生气呢?”林言把切好的牛排放到白凝霜的盘子里,笑着问道,“都说了,只是玩笑。”

白凝霜看了眼菜,却没有动手,她盯着林言,脸上并没什么表情。

这些菜肴在分外精致地摆盘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彰显着它们的华贵,如果自己的男友会在闲暇时为自己献上这么一桌艺术品,想必是每个女孩子都不会拒绝的,可白凝霜的脸上却很难寻匿到几分兴致。

短暂的惊喜消散过后,剩下的却是担心,一旦有打破习惯的东西出现,那么一定彰显着,要有什么东西要发生改变,这种感觉很不好,改变的结果无法预知好坏,只能站在原地翘首以盼,就像是…

白凝霜低头看了看手掌,就像是…掌握在自己的手心的东西,突然变得不受控制了。

“我知道,可我还是喜欢小言你现在的样子,这些菜也好,着装打扮也好,都太成熟了,不适合你的。”

“可我总不能一直这样,没有人是不会长大的,也没有人是不会变的。”

“可那没必要,有我在的话,小言你没必要这样,负担这些会很累的。”

“可那是你觉得,我不这样想…” 林言继续说道。

“好了!”白凝霜忽然打断了林言,她叉起林言放到她碗里的牛排,轻轻咬了一小口,“嗯,不错,小言你也尝尝吧。”

“嗯,我尝尝。”林言低头又切下一块牛排,放入了口中。

话题似乎就此终结,两人之间变得有些安静,整间包厢都静悄悄的,只剩下刀叉碰撞的叮当声。

白凝霜低头切着盘中鲜红酥软的牛排,银质的餐刀在暧昧的烛光下映射着耀眼的光亮,锋利的刀锋顺着肉质的纹理划开脉络,一切是那般自如,仿佛餐刀与她就是一体,迎刃有余,刀锋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就这样将牛排分割开来。

切割出的断面瞬间渗出鲜红色的肌红蛋白,滴落在雪白色的餐盘上,一滴…两滴…将餐盘渐渐染红。

白凝霜轻轻叉起一块被切割好的牛排,轻轻送入口齿之间,她低垂着眼眸,慢慢咀嚼着,鲜红色汁水稍稍溢出嘴角,将嫣红色的唇彩染的更加鲜红,为她添了了几分妩媚动人。

林言接着提起话题,他柔声问着:“等会吃完饭…有想去的地方吗?”

宁静被打破,刀叉在光滑的盘底愣生生划出刺耳的滋啦声,最后缓缓顿住。

白凝霜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附近好像有一所公园,要不我们去那儿逛逛吧。”

“好,听你的。”林言点了点头,答应道。

……

晚夜 湖心公园

幽森的林间,林言牵着白凝霜带着些许冰冷的手掌,漫步在湖畔旁蜿蜒的木板小路,耳边弥漫着此起彼伏的虫鸣,昏黄的路光下,斑驳的树影撒在小道上,随着夏日清凉的晚风微微摇曳。

林言望着湖心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模样,他感叹说着,“真好啊,这里…你来过吗?”

“嗯,有时候会来,你知道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喜欢看些风景。”

“心情不好…工作上有烦心事吗?”

“最近在带新生,那些小家伙,真不好对付。”白凝霜轻轻靠在了林言的肩头,嘴角微微勾起,“不过啊…每次看见他们,就想起我以前做实习生的样子,那时候,真好啊。”

林言低头嗅着白凝霜拂过鼻翼的发梢,典雅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我们的白医生原来也会感怀呀,我还以为你更喜欢现实点的东西。”

“干嘛…我偶尔也会幻想的好吗?我好歹是个女孩子呀。”

林言留在耳边耳边的刺痛酥酥痒痒的,白凝霜白了林言一眼,一拳不轻不重地拎在了他的胸口,“倒是你,学期末了,复习累吗?我们以前这个时候,图书馆都是爆满。”

“还好吧,不过我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待太久。”

不知不觉,悠长的小道渐渐走到了头,公园的路灯逐一熄灭,月上半空,映衬在湖心之上,天色已经很晚了。

“不早了…”

白凝霜停下步子,拉住了林言的手,狭长睫毛衬着深黑色的眼影,她盯着林言,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似乎在等林言开口。

“嗯,我们回去吧。”林言看了看天,附和着说道。

“去哪儿?”白凝霜紧接着问,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似乎很急于知道林言的答案。

在餐厅里那场戛然而止的矛盾并没有简单的消失,心里的不安需要安抚,可随着分离后的距离,控制感变得越来越无力,直至完全抓不住,于是不安滋生,无端的猜疑则会带来难眠的夜晚,所以她还不想就这样…放走林言。

白凝霜知道自己和林言什么都做过了,可她只想林言现在还能继续陪着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她都能安心的入睡。

“去…”林言话音顿了顿,然后说道,“我们回家,回你的家。”

“啊?”白凝霜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去我…我家?”

瞬时心慌了,白凝霜想过林言会拒绝她,也可能会答应再陪她一会儿,但她没想到林言会这样回答她。

家里还干净吗?今天的垃圾倒了吗?林言多久没去过家里了?他不会是想…密密麻麻的问题涌现在脑海里,白凝霜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正常…今天一定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白凝霜的理智告诉自己。

可尽管答案出乎意料,可那却偏偏就是她想要的,自投罗网的小言,谁又能拒绝呢。

“真的吗?”白凝霜确定似的又问道。

“嗯,天太晚,不方便回去了。”林言点了点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白凝霜立马摇头,“当然没有啦,小言愿意来的话我当然很高兴,只是小言你…”

微微踮起脚尖,嫣红的唇瓣再次咬在林言的耳垂上,吐息炽热而暧昧,“准备好了吗?”

“我…”林言往后稍稍挪动身体,有些不自在地说,“都…都随你。”

“是这样吗?那…我会温柔点的。”

白凝霜看着那个熟悉的林言,心里的不安开始消散,那副青涩的少年模样好像又回来了,嘴上的矜持和身体上的老实,冲突却又和谐。

今晚啊,哪儿还用担心能否入睡,我们该彻夜不眠,纵情狂欢才是…

小言,你不用长大,就这样好了,我会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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