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一只不知从何处伸出的鬼手将骑在栏杆上的杜浩拉入了黑暗之中。他的那声惨叫在空旷的教学楼间久久回荡。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沈萱亲眼见到了那只干枯的鬼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不断地重复这四个字。
“别看了，多半是死了。”杨启冰冷的话音让他们从震撼中抽离。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几个女生都快哭出来了。试图反抗的周豪康死了，想要逃跑的杜浩消失了。这场诡异的血字游戏，必须要进行下去！
“大家振作起来，”廖鸿羲勉强鼓励他们，“害怕下去无济于事。”
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鬼，能轻易夺人性命的鬼。在这样的东西前，怎么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总不可能一直杵在原地，众人收拾了心情，浩浩荡荡在走廊上前进，很快就将四楼的调查完毕。所有的教室灯火通明，里面的课桌上堆叠着如山高的练习册，黑板上的板书也像才写上去的一样，仿佛还有人在晚自习。却是空无一人。
他们上到五楼，再下到了三楼，最后是二楼。除去被锁上，无法调查的一楼和天台，他们已经将整栋振华楼都走了个遍。然而自始至终都没有鬼的踪影。反而是灯光让他们感到了十足的安心。在通往一楼的铁栅栏门前，他们停下了脚步。
董昕梅狐疑道：“灯火通明，却一个人都没有，实在是安静。更不用说鬼了。”
廖鸿羲沉思良久，道：“也许是鬼的出现需要满足某种条件。我想，关键就在于‘光’。无论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学生遇到人头拖把的怪谈，亦或者是龚泽老师半夜来振华楼拍照，有一个共同点。那时的振华楼灯光必定全部熄灭，漆黑一片。现在每个教室，每个走廊的灯都是打开的，所以我们见不到鬼。”
冯萧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打算将所有的灯熄灭，再把教学楼走一遭？”
廖鸿羲点了点头：“嗯。”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光也是保护我们的手段。只要光不消失，鬼就不会出来。关掉灯之后，黑暗中的走廊上会发生什么，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了。”
杨启冷冷道：“我提议所有人分组行动，每组一层，按次序来将每层楼的灯关掉。”
沈萱第一个不干了：“关掉灯后可能出现的是鬼欸！还是大家一起更安心吧？”
董昕梅小声道：“大家一起，也好互相照应。”路惠柔和汤漫妮则站在一边，没有表态。
杨启有意无意地瞥了那角落里不表态的两人一眼，冷笑道：“关灯之后，鬼会出现在哪一层？出现是瞬息还是渐进的？见鬼后如何躲避？这些你们知道吗？至于照应，难道人多就可以靠着一人一拳，将鬼灭杀掉？鬼杀起人来，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不如分开行动，如果有什么危险，也不至于被一锅端。”
冯萧当先表示了同意：“确实，鸡蛋不该装在一个篮子里。”
沈萱情绪激动，据理力争：“鬼片里那些人分开行动，就会被各个击破。你们难道不怕吗？”
“沈萱同学，”廖鸿羲突然开口，“如果你感到害怕，我可以和你一队。”
沈萱，一个普通的女生，被自己向来敬仰的学生会主席以这样温柔而坚定的眼神注视，不觉脸上发烧。她支支吾吾道：“廖...廖主席都这样说了，我赞同分组行动。”董昕梅见此情状，不满地咕哝了几声。
除去封锁的一楼和天台，他们能去的总共有四层。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分成四组。考虑到现在还存活的，只有廖鸿羲、冯萧、杨启三个男生，这就意味着，至少有一组会全是女生。在一番商量之后，最后的分组结果出来了：廖鸿羲、沈萱一组；冯萧、易露璐一组；杨启、徐远晴一组；路惠柔、汤漫妮、董昕梅三个女生一组。接下来就是确定每组负责关灯的楼层和次序。
这时，一直旁观的冯萧突然开口了：“关于次序，我有一个要求。”
“哦？”杨启很好奇，这个普通的学生是怎么想的。
冯萧沉声道：“我希望在关灯的次序中排第一个，诸位没有意见吧？”
杨启怔了一下，然后神情变得兴奋。他笑容残忍：“既然这样，那我就在次序中排最后一个吧。”
冯萧一愣，他没想到杨启是这样的反应。他随即将自己的惊讶隐藏：“好。”
廖鸿羲还有些懵，他完全没看懂这两个人一来一回是什么意思。其他人和廖鸿羲一样，在他们的认知里，越靠后关灯，危险越大。尤其是最后一个关灯的，恐怕鬼就会在其眼前出现。如果说冯萧要次序第一，是为了占便宜，那杨启直接要次序最末，又是何意？
不过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不是次序最末，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最终的楼层和次序也确定了下来：冯萧、易露璐第一个关灯，负责二楼；路惠柔、汤漫妮、董昕梅第二个关灯，负责三楼；廖鸿羲、沈萱第三个关灯，负责四楼；杨启、徐远晴最后关灯，负责五楼。
众人按照自己的分组散去，杨启和徐远晴上楼，向着五楼走去。在和廖鸿羲他们在四楼分开后，徐远晴在楼道里停下脚步，忍不住问他：“杨启，你和冯萧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杨启站定，冷笑道：“难得有了个聪明人，想制衡我罢了。”
徐远晴疑道：“制衡？为什么他要制衡你？”
杨启道：“我、你、易露璐三个明显是同伴的，而且出现的时机太诡异。他怕我们有自己的谋划。”他反问徐远晴：“你怎么看待每组关灯的次序？”
徐远晴的想法与其余人一致：“我感觉越靠后，越危险吧...”她想到自己和杨启就是最后关灯，也许会立刻见鬼，心底也害怕。但她知道杨启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从来没对此表达过质疑。她选择相信杨启。
杨启摇头道：“假设鬼在灯全部关灭后随机出现在某层，那么灯灭的先后顺序是没有影响的。只是看起来后灭会吃亏。但先后顺序却关乎另一件事。次序靠前的人关灯之后，其他楼层的灯还亮着，鬼不会在这段时间出现，这也就意味着，他能在这段时间自由行动。而次序靠后的人不多时就要面对鬼，哪怕鬼没有出现在其楼层，也需万分小心。”
他冷笑道：“他抢先要了次序第一，就是要限制我自由行动的时间。他不仅如此，还和易露璐组成一组，假设鬼是在他们那层出现，我们作为易露璐的同伴，不能视而不见。假设我们的行动将不利于他，那易露璐还能成为他的筹码，用以威胁我们。”
徐远晴不解：“既然他要制衡你，你主动要求次序最末，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