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怀疑李初九的感知,所以十分好奇。这里为何会有龙匕的气息?龙匕也来自地宫吗?
前面隐约传来瀑布之声。
李初九依旧搂着秦士廉的肩膀,循着声音走过去。穿过一片密林,前面便是一处好似从天上落下来的巨大瀑布。震耳欲聋的声音,竟是让人听起来倍觉舒畅。瀑布下的那条河中,河水清澈,鱼虾游弋。和煦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秦士廉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警惕的神情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莫名的温馨和幸福。“真美啊,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李初九笑了一声,放开秦士廉,蹲下来,捧了一捧河里的水。又看了一眼那瀑布,复又起身,朝着那瀑布而去。一直来到瀑布边缘,感受着倾泻而下的瀑布带来的凉风,听着瀑布砸下来的巨响。李初九眉头紧蹙,一言不发。
秦士廉走过来,大声问李初九,“有何不妥?”
李初九没有回答她,反而快速转身,拉着她迅速离开。一直走出很远,直到瀑布声几不可闻,李初九才道,“走吧,去看看封印琼台土的地方。”
秦士廉狐疑的看着李初九,边走边道,“你是又发现什么了?”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里一定有古怪。”李初九道,“绿苔好吃,野草很好吃,水很好喝。天很蓝,世界很美。就连震耳欲聋的瀑布之声,都不会让人厌恶。”
秦士廉何等聪明,在短暂的沉吟之后,明白了李初九话里的意思。“美好的……不正常!”
“对!”李初九大笑,又开玩笑道,“我十分怀疑,在这里,会不会让人觉得粑粑也很好吃。”
秦士廉哑然,看李初九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十分担心他会干点儿出格的事情。
好在李初九的口味儿并不重。
两人一直走了很远,终于来到一片开阔地。前面不远处,是一处好似祭坛一样的所在。祭坛中央,空空如也。
秦士廉道,“我的同门推测,这里便是封印琼台土的地方。”
李初九答应了一声,走过去,在祭坛上抹了一下,看看一尘不染的手指,再看看干净整洁的祭坛,又围着祭坛转了一圈儿。
“这本该多少有点儿诡异色彩的祭坛……”秦士廉呢喃道:“竟也让人觉得很……和谐,很美。”
“是啊。”李初九道,“所以啊,我说这里像极了谈恋爱的地方。对于热恋中的人而言,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秦士廉又看了看四周,道,“也不知这里到底有多大。”
“应该不会太大。”李初九道,“毕竟,只是封印琼台土的话,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打造太大的地方。或许只是看起来很大,甚至……我怀疑我们可能一直就没有走几步路。当然了,其实地宫到底有什么奇怪的,与我们无关。”李初九又围着祭坛转了一圈儿,“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了解一下琼台土。”
秦士廉认同的点头道,“只是未必能有什么收获啊。”
李初九笑道,“目前为止,最大的收货,就是没有收获。”他伸手敲打了一下祭坛的边缘,“你说奇怪不奇怪,这里没有丝毫琼台土的痕迹。可你的那些同门,偏偏就认为这里是封印琼台土的地方。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至少对我而言,我自己也是毫无理由的认为这里就是封印之所。”
秦士廉皱着眉,没有立刻回答李初九的问题。伸手摸了摸祭坛边缘,沉吟良久,才说道,“确实奇怪。这祭坛,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个问题该问你。”李初九道,“论及理论知识,你比我强多了。”说着,竟是走开一些,席地而坐。“你好好看看,不急,我等你的好消息。”
秦士廉苦笑,略作迟疑,开始认真的查看祭坛。不过,她却并不敢抱什么希望。毕竟,上次进入此地的玄门同门,也都不是无能之辈。若是这祭坛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自然也早就看出来了。
李初九竟是躺在草地上,双手垫在脑袋下,望着湛蓝天空,打了个哈欠。
“你要在这里睡一觉吗?”秦士廉问。
“哈,这倒是个好主意。”李初九道,“你看,这里的最大特点,就是给人一种极为美好的感觉,待的越久,越是无法提起警觉之心。所以……若是我将计就计的选择彻底的放松警觉,来睡一觉,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秦士廉愣了一下,看向李初九,再看看祭坛,道:“这个思路,倒也奇特。只是……万一睡着之后,有什么凶险的话……”
“别这么关心我,我会忍不住喜欢你的。”李初九打趣道。
秦士廉给了李初九一个白眼,继续查探那祭坛。一直忙活了好一阵儿,却是一无所获。这祭坛,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普通了。就连搭建祭坛用的石材,看起来都太像是随便从某处山上捡回来的似的。
终于,秦士廉摇了摇头,“什么也看不出来。”
竟是没有人回话。
秦士廉一愣,看向李初九,发现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
天牢。
小五难得的露出了认真而凝重的神色。“如果你没有撒谎……是的,灵力散尽的话,我会真的变成普通人。那么多年苦心修行,都白搭了。不过……”小五又眼神犀利的看向陈七月,“我还是信不过你,万一我交出龙匕之后,你却还是要杀我,可如何是好?”
“朕是天子!一言九鼎!”陈七月道。
“哈!天子?”小五摇了摇头,沉吟道:“我信不过你,还是算了吧。”
陈七月皱着眉头,道:“你别无选择!”
“呃……倒也是。”小五苦笑,“交出龙匕,是我唯一的选择,是吧?即便你可能食言。”
“也可以这么说。”
“既然没得选择……倒是不如痛快些。”小五道,“城南三十里有一片树林,林中有一棵一抱粗的老榆树,就在树下,掘地三尺。”
“好!”陈七月转身离开。
半日之后,陈七月复又回来,一脸阴沉的看着小五。对于小五的欺骗,她实在是有些震怒。小五说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龙匕。
“找到了吧?”小五问。
陈七月黑着脸道,“你说呢?”
“肯定是找到了。”小五道,“我已经说的很详细,很好找的。”
陈七月呼出一口气,哼笑一声,道:“真不打算交出龙匕了?”
“我不是告诉你龙匕所在了吗?”小五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为何还说这种话?”
陈七月寒声道,“有意思吗?”
“没有吗?”小五依旧一脸无辜,之后,忽然放肆的大笑起来。休息了半日,她的体力恢复了许多,笑起来也更加肆无忌惮。笑了一阵,她哎呦哎呦的顺着气,“不要生气,我会告诉你龙匕在哪的。一定会的,但不是现在,哈哈哈!”笑着笑着,小五又忽然一脸阴戾的盯着陈七月,邪笑道:“我很好奇,既然五把龙匕可以斩杀厉无咎,毁掉护花铃……为何你不告诉李初九呢?我对李初九,可是十分惧怕的。他也一定有很多办法,让我乖乖的交出龙匕。”
陈七月神情一凛,盯着小五,一言不发。
……
徐府。
厉无咎最喜欢的就是每日里在后花园里安静的望天。
这一天,艳阳高照,天空万里无云。
忽然,起风了。
厉无咎抬起手,感受着风的轻拂。
渐渐的,风越来越大。
厉无咎收回了手,捻了一下指腹,感受着指腹间的沙尘,眉头紧蹙,盈盈起身。手腕上,护花铃忽然出现,一阵阵清脆的铃声,响彻天际。
该来的,终于来了。
弥漫在京城上空的沙尘暴,遮天蔽日。
那昏天暗地之中,一个身影若隐若现。肆虐的沙尘,竟是不敢沾他的身子。“无咎徒孙,不考虑一下与老夫合作,打开修真世界的大门吗?”
厉无咎看着那沙尘中的身影,微微仰起下巴,发出一声轻笑。“杀了你,再打开修真世界的大门,岂不更好?!”她说着,向前踏出一步。脚下,一阵水纹荡漾开来。
她虽然看起来十分淡定,可内心深处,却是火急火燎。
管平来了,李初九那个混蛋又在哪?莫不是想坐收渔利?
……
地宫。
秦士廉对着熟睡中的李初九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之后又用沙哑的声音喊道:“李初九!醒来啊!”
然而,李初九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好似睡死过去了一般。
秦士廉急了眼,一把将李初九横抱起来,正要离开地宫,却惊讶的发现,周围的景象,陡然间发生了变化。
面前的祭坛消失了。
晴朗的天空,也在一瞬间黑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璀璨星辰。秦士廉呆了呆,忽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竟是昏死了过去。
……
天牢。
陈七月又一次来到了小五面前。
“管平来了!”陈七月道,“你是否该告诉我龙匕在哪了?”
小五却是不慌不忙的抓了抓痒。“急什么呢?管平不还没死么?厉无咎和李初九不还没有打起来么?”又狞笑着看着陈七月,道,“你不也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吗?告诉我,你为何不把龙匕的事情告诉李初九!”
陈七月没有回答小五的问题。她很清楚,不论自己说什么,小五这个疯子都很难指望上了。她失望的离开天牢,来到了锦和宫天曜池边。
李初九和秦士廉已经进入地宫数日,竟然还没有出来。陈七月不放心,让许利贞师徒和玄门的两个长老一起进入地宫寻找。
可是,四人在地宫里翻了个底朝天,竟是没有见到李初九和秦士廉的踪影。
漫天的沙尘肆虐着。
天地间一片昏黄,天曜池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灰尘。
一个灰头土脸的宫人急匆匆的跑来,未到近前,就急忙跪倒,“圣上!大事不好了!雍州兵彻底败退,援军亦阻敌不利,蛮族大军势如破竹,已经进入关中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