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作睡着了吗？
他当然睡着了。
营帐内亮起一盏盏烛火，暖色的黄光烛火通明。她就这么低着头，秋作的脸颊在她的眸子里清晰无比。
倾寒雪就这么安静的凝视着他，直到膝盖都有些发麻，她微微张开小嘴，一闭一合，最终轻声喊了一句。
“弟弟……”
秋作没有醒，他发出婴儿般的呼吸声，这好像是倾寒雪第一次看这个少年的睡颜，以往都是自己躺在软塌上，然后他坐在床边的地板，被靠在床板，一点一点加着碳火。
许多次，倾寒雪都是看着秋作的背影睡着的。
她穿着宽松的外衣，雪白的肌肤被一层薄纱遮挡，若影若现，胸前的裹衣褪了大半，她微微捋起耳边的银丝，将头埋的更低，凑近了仔仔细细的看着他，数着他的睫毛，观察起他光滑薄嫩的嘴唇以及挺拔的鼻梁。
烛火忽明忽暗，她的银发顺着脸颊徐徐下滑，落在了秋作的脸上。
倾寒雪卷起发梢，摩擦着他的鼻尖还有脸颊。
“呃……”
秋作轻轻低喃了一声，然后翻过了身子，从倾寒雪的膝盖上滚了下来，他翻着身，顺势躺在了床上，轻吟了一声，没了反应。
倾寒雪的心跳的好快，她蒲扇着眼睛，转过身子，秋作离她好近，触手可及，这些天有点冷，她莫名怀念起前些日被少年搂住的那份温暖感。
银发少女粉嫩嫩的嘴唇微微张开，柔软勾人，她的呼吸加重了几分。
军营里很安静，外面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只剩下少女逐渐急促的喘息声。
她爬上了床，动作轻盈的像是一只白色的小母猫。
秋作就躺在她的身边，倾寒雪侧着身，蜷缩起修长的腿，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他，一丝红晕，爬上了她的耳朵根。
秋作早就脱下了黑铁色的盔甲，露出里面灰色的内衣，因为刚才的动作，领口敞开，小麦色的皮肤落在她的眼中。
倾寒雪性子很冷。
但往往冷的人，被挑拨之后，便会发现一片火热的新大陆。
倾寒雪的眼睫如同黑色的羽翼，覆盖住双眸，她支撑起身子，将头靠在了秋作的胸膛上，一点又一点的听着他平静的心跳。
“小色批弟弟。”她轻声呢喃扭过头，下巴在他的胸口向上平移，来到了他的脸颊，倾寒雪一只手撑着床垫，让脸抬高了一些，更好看他的脸。
她的手指，从秋作的额头，缓慢的下滑，从眉间，到鼻梁，最后到达了领口。
锁骨的凸起割手感，让她的眼眉颤动了一分，心中有一团本已死静的火焰，噗通一声，刹那间燃起，直冲她的五脏六腑。
秋作的衣领被轻轻拨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压起了脑袋，将银发甩在了脑后。
柔软的嘴唇触碰到了他的肌肤，倾寒雪的身体像是被雷电触及一番，颤抖了一阵，然后抬起头，绯红的小脸观察起男孩睡着的样子。
她的鼻腔，呼出热气，露出小巧的银牙。
秋作依旧闭着眼睛。
恍惚之间。
“哈……”
她直起脑袋，轻声发出叹息，身体的温柔让她意外的很舒服，她从秋作身上爬了起来，从袖口拿出一张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
她的眸子凝视着秋作胸前大片的红印，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衣领又扣了回去，最后走下了床，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床边许久，再次回过头时候，倾寒雪脸上的红晕已完全消退，就和平日那般雪白，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宛如一面平静的湖泊。
“晚安，弟弟。”她吹熄了桌上的蜡烛，然后又爬上了床，靠在他身边沉沉的睡去。
……
黑暗里，秋作的睫毛微微触动，他迷糊的睁开眼，移过眼角，盯了眼已经陷入沉睡的倾寒雪，她的面容如同婴儿一般沉稳安详。
最终，秋作什么都没有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
长平口，位于大安边境。
倾寒雪他们所走的是官道，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都是好走的平坦路，越靠近边疆，层层叠起的山脉也就越发的多了起来，一层又一层，朦胧的山间上凝结着冰霜。
越发的靠近，天气也越发的开始冷。
倾寒雪已经不能骑马了，外面恶劣的天气感觉可以瞬间冻结住这个少女身上的血液。山间的风很大，呼啸而来，秋作披着毛皮，架着一辆马车，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走进山谷后，周围便开始变得明朗起来，两排的山谷间，连接着一座庞大的营垒，最上面飘着黑色的旗帜，在寒风中剧烈飘荡。
“特使大人，作将军。”
聂封的马靠了过来：“我们快到了。”
马厢内，倾寒雪并没有拉开车帘，而是在里面轻轻应答了一声。
“官船已经提前达到，银翼军的粮草有了供应，还好是赶上了。”说到这里，聂封一颗悬着的，缓缓开始落下，好在这半个月的路程并未遇到什么事情，大家都很安稳。
每天晚上，营军中，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听秋作讲各式各样的故事，现在每个士兵一见到秋作，都会热情的称呼一声，“作将军。”
整个军队的气氛，也比最开始低迷好上了不少。
秋作甚至觉得自己以后是不是可以转行做个江湖骗子，随便说说，就可以让这些士兵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但，他也没想到，那只是因为那些士兵的心中，还留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
在山间口，逐渐的靠近，风雪弥漫的城门口，站了一排人，他们浑身银色的盔甲，拿着一杆寒光四射的长枪，一动不动，像是一个个天然静止的雕塑。
在看到这群迎来的士兵，其中的一道身影，向前走了几步，整个身影被风雪掩埋，但她的声音，却清脆悦耳，细微悠长，响彻在这片山谷。
“恭迎，特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