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算都没算到会有这一幕的!
该死的寿安!
单单只是惹出点误会倒无妨,亦或是换在旁人身上也无妨。
哪怕就是当真闯进秦秋月的浴场,惹出这一幕来,都无妨。
大不了就是被当成流氓,好好给人赔个不是,也就罢了,他有足够的资本,哪怕今天是个陆仙境界的女修士被他看光了,他都拿得出足够的诚意,平复对方的怒意。
最不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都不算什么大事。
偏偏撞上的是梁羽仙。
这能不管么……还得伺候这小祖宗风风光光地过这一辈子呢!
沉默了片刻,张凡方才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开口道:“别生气啊,哥真不是故意的……今天这事儿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
但你放心,这事儿不会再有旁人知道,更不会损了你的清誉……总之,这事儿的一切影响,一切后果,哥都会处理好,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
即使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惹出什么别的岔子来,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嗯……”
梁羽仙小声的应了一声。
听见梁羽仙答应,张凡才稍微放心了几分,挠了挠头,动身要走。
“我先走一步,放心,我用‘挪移符’出去,不会有人瞧见的,你……慢慢玩儿……”
说罢,张凡便赶忙冲进木屋里去,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落荒而逃。
所幸,寿安这混账,连带着他的衣服一起给挪移了过来,莫不然,他是真的要光着腚掐一道印诀,唤来本尊给他送衣服了!
天下第一高手万劫魔君,给一光着腚的仙家少年送衣服,那画面简直……
待张凡走了,梁羽仙才小心翼翼地从青石背后探出头来,脸色也才稍微平静了几分。
“羞死人了……”
她依旧把身子藏在水里,轻咬着嘴唇,低声嘟囔道。
但也幸好,今天出现的人是张凡。
若是换了别人,任何一个人,今天都是另一个说法。
唯独出现的是张凡,才让她感觉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还闪过了一丝奇葩的得意。
平日里见到任何人,张凡都是风轻云淡,仿佛这世上没人能让张凡感到悲喜。
唯独在她面前,张凡会慌乱,会手足无措,会像个闯了祸的小孩子。
这种“沉稳”和“慌乱”之间的反差,让人莫名的感到亲近,好似张凡身上,永远都裹着一层神秘莫测的壁垒,让旁人摸不透,猜不着。
唯独在她面前时,这层壁垒会消失,会暴露出壁垒之下,张凡原本的模样。
兴许,这是只有她能感觉到的“亲近”吧。
……
灵泉山庄上空。
铃兰和千鸟依旧在云后躲着,等待着寿安离开。
终于,寿安不知是收到了指示,还是受到了威胁,忽然停止了对灵泉山庄的元神覆盖,转头朝着远空处飞去,眨眼之间,便已没了踪影。
铃兰和千鸟这才赶忙飞身落下,来到阮洺香面前。
此刻,阮洺香正泡在泉眼中的浅水处,把下巴搭在膝盖上,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水面。
二人飘然落下,刚要开口,阮洺香却摆了摆手。
“不用报告了,看你们两个一副受怕的模样,张凡的人刚走,对不对?”
阮洺香看也不看二人一眼,瘪着嘴问道。
铃兰和千鸟对视了一眼,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张凡呢?去哪儿了?”
“这个……”
“知道了,梁羽仙那儿。”
见二人不敢开口,阮洺香立刻便知道了张凡的去处,“是他那几个倒霉徒弟的办事风格,成天净知道添乱!”
“主人,那您看这事儿……”
“还能怎样?又砸了呗!”
阮洺香颇有几分怨念的说道,“难不成我还去夜袭他,再去爬他的床?”
“属下办事不利……主人息怒!”
“我又没生气,息什么怒?”
阮洺香白了一眼二人,“我就是不甘心,他凭什么对那个梁羽仙那么上心?连他那几个倒霉徒弟,都眼巴巴的在一旁帮衬着,看护万劫殿的藏宝阁都没见他们这么上心!
我的本尊也好,这幅新身也罢,哪点比不上那个黄毛丫头?她的衣服我穿在身上,能把衣领撑裂开!”
阮洺香气鼓鼓的在水面上拍了一巴掌,又低头看向胸前,喃喃道,“难不成他喜欢小的?”
这话,差点没把铃兰和千鸟呛得背过气去……
“主人,我觉得吧……铃兰姐姐的这一套计划,虽是符合您现在的身份,但变数太多,太过被动,依我看,还是应该主动出击!”
千鸟忽然抬头说道,“方才大人去了梁羽仙那边,两人出了不小的误会,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抹不开面子再待在一起的。
大人眼下,正独自一人在返回住处的路上,何不制造些‘意外’,和大人巧遇,一同月下漫步折返?
到时您在借由此身的身世,说些惹人怜爱的话,保不齐大人一心软,您就成了!”
闻言,阮洺香立刻来了精神,立刻从池子里窜出来,立刻奔向小木屋更衣。
临了不忘吩咐:“立刻去布置挪移的位置!再准备一双破了鞋底的软鞋!跑着去!”
……
下山的步道上。
张凡提着酒葫芦,散步似的朝着山腰的住处走。
本想去把寿安抓来揍一顿,这小子跑得倒快,呲溜一下就没了踪影,周鹤鸣估计也正玩儿得兴起,想想索性还是回去睡觉拉倒。
走着走着,忽而瞧见前头不远处,步道阶梯上,正坐着个人,细一看还是个姑娘,软鞋的鞋底折了一半,正坐在路边揉着脚踝,身上还带着几分尘土,看模样,是鞋子坏了,狠狠地摔了一跤。
张凡刚要走上前去,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那姑娘也察觉到了他正靠近,抬起头来看向他,似乎想要向他求助。
但下一刻,两人便双双一愣,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声:“怎么是你?”
张凡略微皱着眉头,看着对头的阮洺香,脸色多少有些怪异。
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
中秋到了,天上的红线仙,冲业绩呢?
刚哄好一个,怎么又送一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