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普通的冰袋,把它放在我背上的瘀伤处,能让我好受些。”玄参趴在躺椅上,咬着牙关说。
“袋子里面装冰块……”唐白虎晃了晃面前的黑布袋,“不愧是玄兄,总能想出我们想不到的东西。”
感受着背部传来的凉意,玄参舒服的呻吟出声。
“很恶心欸。”胡桃在一旁吐槽道。
这些天她并没有出去挨揍,无论玄参开多少工资都不去,后来玄参索性就给她放了假,命他做好后勤工作。
“这都是为了未央城的百姓,唐家药房什么嘴脸你们也看到了,吃人连骨头都不吐呀!”玄参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大饼,“帮我拿一块,饿死了都。”
“大男人受点伤连动都不想动了。”
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将饼饼送到玄参口边。
玄参用力咬了一口,满脸洋溢着幸福,“恩——老乡的饼充满了爱的味道。”
“你就不能用手接一下吗?!还要我喂你啊!”胡桃吐槽道。
“不好意思。”说着玄参抽出了压在身下的手。
这些天陆陆续续有受过玄参帮助的病人来送瓜果点心,大饼便是一名武姓师傅专门送来的,他家儿子吃了玄参的药已经彻底痊愈,为表感谢,一口气送来了十张饼饼外加一只烧鸡。
也有许多老乡私下到玄参的小院中取药,但最近小院四周被药房的人监视,只要见有人拿玄参的药便会被一顿毒打。
这一系列操作已经引起了民间的一些不满的声音。
唐白虎也抓起一块大饼,用力咬了一口,“玄兄,咱们这揍挨得也够多了,该动手了吧。”
“恩——差不多了,估计如果我再去的话就不是挨揍那么简单了。”玄参无奈的叹了口气。
胡桃皱眉,“你这是害怕了。”
“万一他们卸了我的腿怎么办——”玄参抓起一条鸡腿送入口中,“拄着拐杖太碍事……少挣……多少钱。”
“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胡桃心态有些崩溃,她感觉自己这些天沦为了宫里的奶妈,倒贴精力就算了,还要倒贴钱。
“下次一定。”玄参答应道。
唐白虎伸手在玄参眼前晃了晃,“玄兄,你还是没说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呀。”
“今晚肯定是不行了,月黑风高夜,鲨人放火天,诸事不宜。”玄参将鸡骨头丢在脚下,然后一脚踩碎,“就明天!”
“好!”唐白虎也精神起来,要动手了,这些天挨得揍终于要有成果了。
激动劲过后,唐白虎脸色却微微变了,他想起另外一种可能。
“那个……玄兄,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老乡们不愿意跟咱们反抗药房呢。”
玄参瞅了眼唐白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咱们可就完蛋了呀。”
唐白虎虎躯一颤:“此话怎讲?!”
“蛊惑民众呀,官府能饶了我们?”
“这……确实有很大风险。”
玄参冥想了一会,摆手说道:“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现在温病还很严重,老乡们也不傻,知道跟着谁走能活命。”
见唐白虎有些纠结,玄参便主动说道:“唐兄,这些天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当然还有祝兄,你们就先回家吧,明天一事就不要参与,我一个人被抓了无所谓,你们可还有娘子呢。”
唐白虎闻言老脸一红。
“别多想,回去休息吧。”说着玄参从口袋中掏出一枚蓝色的小药丸,悄**递给唐白虎,“这是我的新作,睡前服下,保证你娘子会有全新的体验。”
唐白虎眼前一亮:“莫非这是……”
玄参笑眯眯地点头。
小院门前,二人达成了某种邪恶的共识。
贱兮兮的笑容,这俩人又在密谋什么。
胡桃丢下两根柴,让篝火烧的更旺了一些。
“冰块真是好用,现在都不太疼了。”玄参送走唐白虎后,活动着肩膀坐回到椅子上。
“明天的事,需要我怎么做?”胡桃装作无意间问道。
玄参闻言抬起头,四目相对,目光在火焰上交接。
“别误会,我只是想帮未央城的百姓!”胡桃别过头去,不知是不是火焰的原因,那白嫩的侧脸显的通红。
玄参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可我什么都没说呀,胡桃姑娘怎么就误会了,来嘛来嘛,说说误会了什么嘛。”
“噫——”胡桃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你怎么这么肉麻。”
“本以为跟了我这么久应该变得很坦率了,大小姐脾气还真是难以驯化呀~”玄参悠悠叹道。
“懒得和你斗嘴,吃完急得把桌子收拾干净。”
胡桃将手从火苗上方收回来,取暖结束,准备回屋休息。
玄参看着那小巧的背影,伸手打了个响指。
“何事?”胡桃站在门前转过头。
“不,叫叫你而已。”玄参挑挑眉。
“嘁,”胡桃给了他个白眼,“神经。”
砰!
小院中再次安静下来,木柴燃烧的噼啪声让氛围更加静谧祥和。
堂堂燕王被人按在地上打,说出来还挺可笑。
玄参缓缓起身,将桌上的骨头丢到火堆中,然后一脚踢翻水桶浇灭了火堆。
随即玄参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晃悠悠地走向自己屋内。
处理完唐家药房后,租个门面吧。
关键是做什么呢——
胡桃姑娘这么喜欢小猫和美食……
嗯?这样的话,不就有的做了嘛。
玄参满意的点点头。
太完美了。
————
胡桃打了个哈欠,香肩一抖,披在身上的衣裳滑落到地上。
“殿下。”苏月红半跪下来,她早已在屋内等候多时。
“不用拘礼,直接说。”胡桃冰着脸继续更衣。
“是。药房底细我们已经探清,大掌柜唐尧,二掌柜唐顺,原是狮驼岭街道的混混,后因受伤而继承家业,属下查了账本,近一半都是假账。”
胡桃套上睡裙,“那这种渣滓为什么一直留着他。”
“他与未央城太守墨玉衡私交甚密,属下翻阅卷宗,墨玉衡为其压下的命案不下于二十起。”
“墨玉衡……”胡桃脑海中闪过一尖嘴猴腮的面孔,“本宫记得他,前朝御史,现在却是太后的人。”
“是,陛下登基大典时他也在现场。”
“或许这会是一个好机会……”胡桃坐在床沿上,食指轻敲垫子,“去将这些证据整理好,届时由曲莲丞相呈上,倒时也可以狠狠打击一下后党的势力。”
“那这二人性命?”
胡桃冷笑一声,说:“袭击皇室人员,是什么罪名?”
“明白。”
苏月红面具下的眼睛瞄了下胡桃,继续说:“殿下,有句话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拐弯抹角,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太后,可能要对曲莲丞相下手了。”
胡桃瞳孔骤然放大:“下手?什么意思?!”
“御林军调动频繁,且都是围绕着丞相府所做的调动。”苏月红顿了顿,继续说:“如若动手,依据条例,夜狐楼不准向皇室极其中央大臣出手,所以我们很难保证曲莲丞相的安全。”
“可恶!”胡桃愤怒的锤了下枕头,“这是要废帝夺权,她想自己当皇帝!”
“殿下请冷静,这只是推测,太后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胡桃倒吸口凉气,心却仍旧保持着冷静:“不会远了,明年小妹便可亲政,她一定会选在那之前动手。”
“这——还请殿下早作定夺。”
“本宫知道了,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也不要去管。”
“是。”
“哦对,”胡桃忽然想起一个人,“三国丞相红莲呢,与她的会谈如何?”
“无疾而终,双方开出的条件都无法令对方满足,现在红莲丞相已经离开了长乐城。”
“看来是要铁了心和雍国联盟,也难怪,凌霄阁剑士的吸引力太大了。”胡桃感慨道。
“是,那属下便不打扰殿下休息。”
胡桃闻言仰倒在床上,“下去吧,不用担心我,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遵命。”
苏月红缓缓起身后退,身形一闪,消失在了窗外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