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在做什么……
自己不记得倒还好了,可偏偏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要不让他莫名失踪吧。
胡桃探出脑袋,冷空气涌入鼻腔,昏沉一夜的大脑顿时清醒起来。
对!为了本宫的名节,让他直接消失!
佩刀鸿鸣静静躺在枕边,胡桃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一股邪恶的念头正油然而生。
不行不行,这样太残忍了。
父皇曾经说过,对待敌人有三步走: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玄参花言巧语甚多,请客的话局势极有可能会被反转,至于收下当狗,昨晚他说他是医学世家,如果本宫不亮出长乐公主这一身份,估计也无法让其乖乖听话。
可恶的家伙,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处处用妖言迷惑本宫。
还是应该斩首!
胡桃抄起佩刀,赤脚踩在地面,额前凌乱的碎发掩不住那充满杀意的眼神。
嗯?
身体好像有力气了。
胡桃红唇微张,试探性地活动了下手臂,然后晃了晃脑袋。
好轻松的感觉呀。
就像压根没生过病一样。
“怎么可能,明明只喝了一碗那个什么666风寒灵,还有两粒小丸子一样的东西,仅凭这两样就能治好温病?!”
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医术,宫中太医见了都要直呼神迹!
胡桃再次颠覆了对玄参的认知,难不成是传说中的终南山医圣后人?
如果不是,那也一定得到某位隐居大师的真传。
这般人才杀了太可惜了。
胡桃将刀刃收回鞘内:不如让曲莲丞相把他招安了吧,去太医院寻个一官半职,开启光荣的打工人生涯。
这招就叫——收下当狗。
阳光洒进屋内,胡桃这才注意到面前的桌上摆着一盒板栗酥。
旁边放着一张字条和三两银子。
胡桃看见酥饼顿时眼前一亮,“哼,还算懂事。”
胡桃咬了口饼,念道:“放一天假,无薪资。”
这是什么恶毒老板!
胡桃恶狠狠的将字条拍在桌上,却发现背面还有两行字,继续念道:
“三两银子是养病补贴,可随意支配。”
望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胡桃胸中的有名火消散了大半。
品尝着酥饼,玄参飘逸的行书捏在手上,昨夜的发生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
胡桃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在皇宫外生病。
曾经作为众星捧月的公主,不用说生病,就连擦破个口子也会有一堆太医为自己问诊。
父皇去世后,小妹登基,自己则开始受到太后的打压,而她也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因为她知道宫中再没有她可以依靠的人。
而玄参是唯一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还如此照顾自己的人。
“嘁,这个讨人厌的男人,”胡桃掩着嘴唇嫣然一笑,傲娇似的喃喃道:“算了,本宫有恩必报,念其为本宫治病,这次的无礼就不追究了。”
门外积雪已没脚踝,雪王圆滚滚的身体结上了一层冰,胡桃走到玄参窗前,踮起脚尖朝里面望去。
奇怪,人呢。
客厅也找不见人。
“胡桃姑娘,胡桃姑娘!”
急促的呼喊声声传到胡桃耳中,随之而来的,还有近乎将门踹烂的哐哐声。
不会是那群狂热粉丝找上门来了吧……不对,如果是那家伙的粉丝的话就不会喊我的名字了。
“胡桃姑娘,你在家吗?!出事了出事了!”
好像是男人的声音。
胡桃低头整理了下衣裳,“来了。”
抽下门闩,四位满头大汗的大汉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胡桃下意识后跳一步,只见倒在地上的四人看着极为眼熟,尤其是那丰腴的脸庞。
“你们是……那四大才子?”
“胡桃姑娘大事不好呀!玄兄出事了!”唐兄第一个爬了起来,只见他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他?”胡桃的小心脏没来由的跳了一下,“难不成是调戏女粉丝被别人打了?”
祝兄急得猛拍唐兄大腿,“才不是这种事的呀!玄兄他,玄兄他……”
“慢慢说,几个男人连句完整话连都说不利索,丢不丢人。”胡桃嫌弃道。
“玄兄被官府的人抓走啦!”
唐兄急得五官扭作一团,“我家侍女服用了玄兄的药后,今晨就能下地行走,如此神药实属罕见,所以我们四人便想一起来登门感谢,可一到主街上就看到官府在押送犯人,我们走近一看,才发现被押的人竟是玄兄!”
“啊,这……”
胡桃顿时感觉脑子蒙蒙的。
从那盒酥饼可以判断出他一早还是回到了家中,难不成是官府上门抓人?
孤竹国法令严明,现行律法就是在她的监督下一手编纂的,所以官府绝不会无证据抓人。
而根据这些天的相处,胡桃更不会相信玄参会做出出格的事。
“胡桃姑娘,不管怎么先去看一下吧,牢房的看守与我家岳父相熟,我与他说说应当会让我们进去,总之要先见到玄兄弄清事情原委。”唐兄说道。
“知道了……”胡桃低头啃着大拇指,片刻后转身走向屋内,“容我思索一下。”
“这——”唐兄见胡桃转身进屋,顿时化身热血青年,“玄兄现如今深陷牢狱,胡桃姑娘为何不施以援手呢!即便是雇佣关系,那也是有感情的吧!”
“你别闹啦!胡桃姑娘定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说不准人家有更好的办法呢,咱们就先等等罢!”祝兄及时出来打圆场。
进入屋内,未吃完的酥饼依旧摆在桌子上,身着紧身皮衣的苏月红从角落的黑暗中缓缓走出,半跪在胡桃面前。
原本前来汇报情况的苏月红见胡桃低垂着头,愁云满面,遂转而问道:
“殿下,是否需要我们介入?”
胡桃摇头,“不必,夜狐楼介入的话势必会将事情搞大,毕竟是未央城的官方政府,你们出手去劫一个犯人算是怎么回事。”
“那殿下的意思是?”
胡桃继续啃着指甲,有些不耐烦地说:“哎呀别催,这不正在想嘛!”
第一次见殿下如此失态。
“实在不行就用本宫的长乐公主腰牌。”胡桃语气坚决地说。
“殿下,皇家龙符。”
“龙符至,朕亲临。”胡桃如梦初醒,眼神重新焕发光泽,“对,可以用龙符。”
先帝为了平衡各派权力,为每一名皇家人员签发了龙符,而龙符也就成为皇家人员特权的代名词。
平日里胡桃一直使用“长乐公主”这一尊贵称号,一时想不起皇家龙符也是情有可原。
“月红姐。”说着胡桃看向苏月红。
“是,殿下。”
苏月红伸手从两xiong之间拿出一块淡金色的龙符,有了它便可以以皇室人员自称,从大牢中带个人自然不是问题。
胡桃拿过龙符,布满愁云的小脸终于看到了一缕阳光。
“朝中的事,今晚就麻烦你再来一趟吧,月红姐。”
“谨遵殿下指示。”苏月红平静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