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这几服药,慢火煎熬,饮用几日便没事。”

沫沫和一名老者走出屋子,出了门槛,沫沫还不忘记掩上房门,怕漏风。

“谢谢薛御医,殿下她没事吧?”

“暂无大碍,情绪激动所导致,这段时间让她好生休息。”

薛御医,一手好针灸闻名于世,同时也是先帝还在世时最器重的中医人才,先帝逝世后,倾寒雪突发恶疾,薛御医便成了当今第七皇女的御医。

同时,也是倾寒雪最信任的人之一。

“殿下的病还是那样吗?”

薛御医年已有八十,德高望重,膝下无子女,无徒弟。也是把倾寒雪当亲女儿在照顾。

“殿下的身体还是和往日一样,老夫回去之后会加紧研究的药方,沫侍卫还请不要着急。”

“好。”

沫沫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这种病情急不得。

“那个,沫侍卫。”

忽然,薛御医望向四周没有,便拉了拉沫沫的衣袖,他的指头用力的绷直,指向屋内,眼睛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剑刃。

“那孙子是谁啊?!”

都知道薛御医最为疼爱倾寒雪,沫沫也四处张望了一番,凑到他的耳边。

“……&%#”

“啊?”

“……&¥#%”

“沫侍卫,雪苑的伙食有那么差吗?”

没吃饭吗?声音大点啊!

沫沫苦着脸,她想说点贴切的好词,但……不知道咋说啊!姘头?诶不对,小蜜?!也不对!

难,可太难了,为何要难为一个小小的侍卫呢?小侍卫又做错了什么呢?

……

她的小脑瓜忽然一闪,宛如天降神兵,瞬间开窍。想出一个精妙的好词。

这下,她说话的声音都有力了,吐字都清晰了。

“薛御医,他啊,是殿下的一·夜·情·人。”

“……”薛御医一愣,然后把背上的药箱拿了下来。

“沫侍卫,帮老夫拿一下。”

“诶?你要干啥?”

“你们家锤子在哪?”

“啥?”

“锤子!锤子!没听见吗,让老夫进去,打他蛋!”

……

屋内,秋作坐在软塌边。

倾寒雪露出的半张脸并没有比她身上所盖的雪白毛毯更有颜色,脑袋仰面,睫毛微动,一头银发垂落在枕头两侧。

她的双唇紧闭,一片透白。

秋作小心翼翼的将她冰凉的手塞进毯子里,经过刚才的事情,他越发觉得刺杀行动必须立刻执行,不然还没等他出手,倾寒雪估计就翘辫子了。

那他回去不得被门主削死。

秋作翻动起身子,假装咳嗽了几声。

软塌上的倾寒雪并没什么反应。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轻柔的喊了一声。

“姐姐?”

还是没有反应。

秋作放下心来,睡得挺死,在梦中逝世,没有痛苦,也算是一桩美事了。

他伸出手,摸着倾寒雪冰凉的脸颊,不得不说,皮肤还挺紧致,相当顺滑。

倾寒雪还是没有反应。

这下,秋作更加放肆大胆,直接站起身,双手撑在了倾寒雪的两节两侧,居高临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的睡颜。

嗯,还挺像睡美人。

但睡美人是会醒的。

秋作压低了身体,他的指缝中,多了一把小巧锋利的刀片,手再次摸向她的脸颊,直到脖颈。

秋作就这么脸贴脸的望着倾寒雪紧闭的双眼。

手,停在了她的脖颈处,手里的刀片距离那片雪白的肌肤不足毫米。

……

也就在这时。

秋作眼前的那双紧闭的眸子毫无先兆的缓慢睁开。

那双毫无情绪起伏的瞳孔中,映出秋作那张楞在原地的脸。

倾寒雪动了动,发现好像……被压住了?

扑面而来的鼻息,让倾寒雪的心脏疯狂弹跳。

快窒息了。

“呃……”

秋作思考着要不要就这么挥下刀片,但万一……万一她叫了怎么办?或者闹出了动静怎么办?我好慌啊!杀手怎么能慌呢!

果然女人影响出刀的速度啊!

“咳……”

倾寒雪小声了低咳了一声,小巧的嘴唇悄然张开。

“你干什么呢?”

“姐姐听过睡美人的故事吗?”

秋作已经默默的收起了刀片,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倾寒雪摇了摇头。

“睡美人就是,我亲你一口,然后你就会醒。”

“最后会喵一声。”

倾寒雪:“???”

“所以姐姐你现在醒了,是不是要喵一声呢?”

“我……没喵过。”

“现在你已经喵了。”

倾寒雪:“???”

怎么有种被套路的感觉?嗯?错觉吗?

“这句话是谁说的?”倾寒雪眨着双目,有丝不解。

“鲁迅说的。”

倾寒雪:“???”

这谁啊!

……

此时,咣当一声巨响,来自于门口。

“嗯?”

倾寒雪与秋作不约而同的向着躁动的方向看去,却看见沫沫还保持着拿盆儿的姿势,手里的盆却已翻到在地。

这一瞬间,她成长了不少。

所以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小小的侍卫呢?

……

屋内已经升起了暖炉,倾寒雪裹着毯子,靠在暖炉边儿上,壶里的水逐渐开始沸腾,秋作拿起一块抹布盖在水壶的把手上,为她盏了一杯茶。

“要吃柑橘吗?这个季节的柑橘可是很难弄的。”

倾寒雪拿起身旁的柑橘,冲着秋作示意道。

秋作和鹿瑾一样,平日里很喜欢吃水果。

“要吃。”

“那叫声姐姐。”倾寒雪的唇角划过一丝饶趣。

嘶……

他秋作,大安第一杀手,闻风丧胆,今天若为一个柑橘丢了颜面,叫了姐姐,他还怎么做人?!

所以,哪怕是在这跳到火炉里,烧死。他也不会……

“姐姐。”

秋作甜甜的说道。

倾寒雪心满意足的将柑橘抛给了他。

太可怕了。

这女人太可怕了。

简直就是个坏女人!

秋作低头一边诽谤,一边剥着柑橘,倾寒雪在对面撑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他。

“姐姐。”秋作吃着柑橘,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秋作又不蠢,今天那些人一看就是身份显赫,倾寒雪没个什么吊炸天的身份,他还真不信,没准是哪个贵族的女儿,到时候没准还能坐地起一波价,就很美滋滋。

会不会皇室的某个大人物的女儿?嗯,不太可能。

哪个皇室住这里啊,寒颤!

倾寒雪沉默了一会儿,嘴唇微张。

“女人。”

“嗯嗯嗯。”秋作连点头,脑袋晃的可带劲儿了。

但,等了半响,也没等到倾寒雪继续开口。

“没了?”

“没了。你问我是什么人,我是女人呀。”

妙啊……

秋作惊了,还能这么说话的吗?

离大谱啊!

“你信吗?”倾寒雪微笑的端起茶杯,靠在身后的头枕上。

秋作也笑了。

“鬼都不信。”

“那你呢,是什么人?”倾寒雪眼里满是溺爱。

“男人,姐姐信吗?”秋作端起茶杯。

“鬼都不信。”

“哈哈哈哈。”

两杯茶水砰然相撞,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活泼,和善的笑容。

门外,沫沫站了好久,双腿发麻。这气氛,就不是一个活人能进去的。她胳膊上的汗毛竖起,鸡皮疙瘩掉一地。

站在门外。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所以为什么你们能这么聊天啊?还能聊的这么开心!笑的那么大声!

自己还能不能进去啊,外面很冷啊!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小小的侍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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