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寒雪醒来的时候,屋外的雨水已停,湿润的空气涌入鼻腔,她掀开被子,揉起太阳穴,屋子里,已经不见秋作的身影。

“咳咳咳……”她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来到窗边,透过缝隙,看见了屋外雨水冲刷过后的风景,水滴顺着嫩绿茂叶的弧面滑落,重归土壤。整个天空乌云缓慢散去,即将放晴。

倾寒雪喝着水,神色依旧微倦,单薄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早晨雨后的温度对她来说,还是颇为寒冷,她放下杯子搓了搓双手,放在嘴唇上哈了几口热气。

这时,一阵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她抬眼望向屋外,居然升起了袅袅炊烟。

……

秋作熟练打了两个鸡蛋,放在锅里,油水滋滋作响,他也没想到,这座小破屋居然还有厨房这样的设施,从新旧程度上来说,几乎没人使用过,不过这坐屋子如此完善的设施,应该是那个女人用来逃命或者野营用的。

嗯,逃命的概率更大。

鸡蛋是他从树林里的鸡窝里偷的,偷的也不多,就俩,他甚至走之前还做了点鸡饲料当做回礼。

在这个世间生活了五年,秋作成天待在野外,对于植物方面也有过研究,分的清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

他炒了一盘野菜,打了两个荷包蛋,用随身携带的米煮了锅粥,虽然味道清淡,可作为一份早餐,已经足够。

出锅之后,秋作从衣领口拿出一个手心大小的玻璃罐,被密封的严严实实,里面是白色的固体颗粒,这是他们姽婳门的独门毒药,制作流程极为麻烦,反正秋作看不懂。价格也相当昂贵,秋作也不太懂,这是师姐给他的,一分钱没花,白嫖。

但师姐告诉过他,此药非常的珍贵,慎用。到现在,他都没忘记当时师姐把药给他时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此药名为“冰咖”,无色无味,只要一颗下去,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人体所有的器官功能将会全部停止,冰咖也会自动的被消化干净,出奇效。

哪怕是解刨尸体,也难得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打开了瓶盖,秋作的眸子凛若冰霜。

只要一小粒,那女人就会暴毙。

正当玻璃瓶的白颗粒滚落到瓶口的时,秋作手腕忽然上抬,颗粒又咕噜咕噜滚了回去。

不对啊,为啥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还要浪费一颗珍贵的药丸,怎么想亏成一匹马啊!

秋作将药瓶收了回去,陷入沉思,瞳孔恢复透亮。

……

“嗯?姐姐你醒啦?”

回到木屋,秋作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的倾寒雪,她银色的长发束成马尾,被一根黑色的丝带束在脑后,她弯曲起胳膊,捋了捋耳边垂下的发梢。

“嗯,还有我不是你姐姐。”

少年进来的时候,门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道光,闪的发亮。

她心跳又有些加快,真好看。

“吃点东西吧,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秋作将粥菜荷包蛋啥的一股脑的摆在桌子上,还将其中一份荷包蛋放入白色的陶瓷盘中,递给了对方。

“咳咳……谢谢。”倾寒雪放下手中的卷轴,勺上一碗粥,小口喝了起来,她的嘴唇逐渐恢复些血色。

秋作一直看着她喝进去,毫无防备的女人,如果自己有心,这家伙估计都死了上百次了,骨灰都给扬到了金都城的锦鲤河中。

“姐姐是很放心我吗?看你昨天睡的挺香的。”秋作咬着荷包蛋,浓郁的蛋黄流出,融入口腔,不算好的味道,但也不算坏。

他一直认为自己虽然长了一张食草系的脸,实则可是汹涌的野兽。

倾寒雪吞下嘴里的粥,从袖口拿出手帕,捂着嘴唇咳嗽了几声。

“你指的是?”

“你不怕我夜袭你吗?虽然是你救了我,但我们素不相识,如果遇上一些有歹心的——”秋作还想说估计现在你衣服都没了,只能在屋子里裸·奔。

“我看人很准。”

“啊?”秋作神色一僵,就这?

“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不是很好,其实也没有多少年可活,所以我一直在做我想做的事情。”倾寒雪裹紧了身上的狐裘,轻柔一笑。

“如果你是坏人,那么我的命数也只有这样。”

这算啥?对生活毫无希望吗?看着也不像啊。

秋作看了眼倾寒雪握着勺子的手,笔直纤细的手指看似毫无力气,手背上还能隐隐看到青筋,呈现出病态。

但勺子根却没有一丝抖动,手口握的很稳。

“什么时候的病?什么病?”秋作喝了一口粥,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成年时。”谈到往事,倾雪寒唇边却浮现起了然的笑意:“病情不清楚,当初四处求医,无果,于是我便放弃了,这大概就是我的命。”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有和秋作讲,当时金都城最有名的御医都给她诊过脉,之后他们都退出了房间,在外面悄悄的交谈。

那个时候,自己下了床,听到了不少,大概结果就是,活不了多少时间,让她开开心心的度过余生。

可惜的是,倾寒雪并没有开心,哪怕得了重病,她依旧是那些皇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样。”

秋作点了点头,继续低下头去喝粥,他眼中的光泽逐渐褪去,冷漠阴寒,眸子中毫无情感波动,既然……

活的这么辛苦的话,不如就让我现在——

就杀了你。

剩余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在说什么话,只是偶尔有几番交流,伴随着时不时的咳嗽声,一碗粥,一盘野菜,两个荷包蛋已经下肚。

也是时候,送她上路了。

秋作拉开椅子,站起身,地面传来椅子倒退时略微刺耳的摩擦音,他也不开言,就这么安静的走到了倾寒雪的身边。

“怎么了?”她侧头问道。

秋作的手,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很冰,冰到他手指的温度都覆盖不上去,微微垂下头,靠在了倾雪寒的耳垂边。

灼热的吐息,像是要驱散她身体中的所有寒气。

“姐姐……”

他慵懒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另外一只手,也靠近了倾寒雪的唇边,随即往她白皙秀颀的脖颈滑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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