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凉了下来。

原本狂热的头脑开始变得冷静,身体里好像有某个最重要的部分被抽空。

这个时候,凯瑟琳才想起来,自己并不是卡杨的姐姐,甚至他都还没有认识自己。

那次的记忆清除手术,虽然清除了伊利亚对卡杨的催眠效果,但也清除了她当初成为成为卡杨老师的记忆。

他完全不认识自己。

而在之后的几年,碍于元老院律令的约束,她在执行任务归来的时候只来的及偷偷看上他几眼。

视线透过窗玻璃向里面看去,烛火发出温润的光芒,卡杨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在他身旁的莫妮卡动作轻柔的帮他盖好被子,电视机嘈杂的声音响起,凯瑟琳自己冰冷的心脏微微发烫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字是凯瑟琳•伊利亚斯,为什么她们说自己是背负着罪恶之血的女人。

想要拥抱那个孩子,想要听见他说自己的名字,想要听见他叫自己姐姐,想要……

那是犹如呼吸和饥饿一样,源于基因深处最为本能的欲望,如同魔鬼一般,从内心中浮出水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克制的,只是清醒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周围全是残缺不堪的尸体,而她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她曾经嘲讽似的对莫妮卡说过,越是压抑自己的欲望,越要承受欲望爆发时候的苦果。

当时的凯瑟琳骄傲的像一头狮子,认为自己可以像栓住暴烈的野马一样控制所谓的伊利亚斯之血。

但现实总是很残酷,她完全没有想到,第一次吃到苦头的竟然是她自己。

血液嘀嗒着,从破破烂烂的教师服流淌在地面上,形成一团小小的血泊,她从回忆中惊醒。

……

卡杨慌乱的想要用手,阻止血液从莫妮卡的伤口中流淌下去,却只能看着血越流越多,莫妮卡的神色也越来越苍白。

她爱怜的用满是血迹的手抚弄卡杨柔软的发丝,声音放的很轻

“没事的,这点小伤还不算什么,伤口一会就回愈合啦。”

“姐姐你在说什么傻话!”卡杨带着一丝哭腔说“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会自己愈合啊。”

“姐姐是灵能者,还是最强大的那一类,世界上能杀死我的东西不多……咳咳”说着,莫妮卡苍白的脸上就出现一缕病态的嫣红,伴随着咳嗽声,鲜血从她的嘴唇流下。

就在此时,空气像是水面上的涟漪般扭曲,数十个体型瘦长高大,身穿黑色长袍,面容被一团迷雾掩盖的人在他们附近逡巡不前。

“莫妮卡•伊利亚斯,元老院对你最近的表现很不满意,你总是走在错误的道路上,而错误,往往需要纠正。”仿佛是钢铁摩擦般的声音响起,离他们最近的黑袍人说道

“我不需要元老院的猎犬告诉我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莫妮卡冷哼一声,用手轻轻在卡杨嘴边耳语几句,他便头一歪,昏迷过去了

“抱歉,弟弟……有些事不适合你听到,黑暗里的事,还是交给黑暗中的人去做吧。”莫妮卡充满歉意的说,然后语气一转,朝着黑衣人询问

“把凯瑟琳安排到法尔萨斯学府的举动,是出自元老院的示意?”

沉默了片刻,黑袍人回答

“元老们的举动往往有深刻的含义,服从往往会带来好的结果。”

“不要在这和我绕弯子,我需要的是回答,是或者不是”莫妮卡声音冷漠的像是冰块

一道模糊的影像从黑袍人身上中闪过,他满是迷雾的脸突然翻滚,凝聚,最终变成一个人类的脸庞,骨瘦如柴,脸颊凹陷,整齐的黑色短发,眼睛看起来非常的忧郁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裁缝,每次见到你,我都非常的不愉快……”莫妮卡低声说道,此刻她身上的伤已经回复的差不多,原本破破烂烂的军装也在片刻间变得焕然一新。

幽灵般的面庞笑了笑,嘴唇开始蠕动起来“凯瑟琳的罪孽已经还清了,她承受住了苦难,折磨,压抑和痛苦,罪孽并非永远不能宽恕。”

“这意味着什么。”莫妮卡平静的说道

“这意味着,凯瑟琳将恢复她原本应该有的身份,卡杨•伊利亚斯的血亲,他的姐姐,你的妹妹”被称为裁缝的女人语气忧郁的说道

“不要这么生气,小莫妮卡,虽然我同意了,但卡杨有他自己的选择,承认或者否认,可以让他们先相处上一段时间,你觉得呢。”

莫妮卡脸色平静,平静到异常的地步,但是从她那不断松开又握紧的双手可以看出来,她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我不需要得到莫妮卡的同意。”

凯瑟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斜斜的看了一眼莫妮卡,声音和莫妮卡有着相同的冷漠

“我只需要得到卡杨的认可就行了,我是他的姐姐。她是我的弟弟,血脉的纽带永远也不会改变。”

“她不会是你的弟弟,凯瑟琳,卡杨永远不会是你的弟弟,她的姐姐是我,并且只可能是我。”莫妮卡声音沙哑,低沉的杀意在其中酝酿。

“但我们往往需要尊重小卡杨的自由意志,看他会不会认同另一个姐姐。”裁缝的用十分宽松的口吻说道

“我们可以走着看。”莫妮卡声音冰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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