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呢，你跑什么地方去了？”
桑迁一不满地发着牢骚。
“我楼下有个在人间飘荡的野鬼，身为鬼差，我去送了他一程，让他一路滑到黄泉路去了。”
穷奇耸耸肩，道：“这很合理吧？”
“您看起来可不是什么敬业的人。”
“那你可看错我了，我还是挺有责任心的，与人类的约定也都好好遵守了，反倒那些凡人整日背信与我……所以我就把他们都吃了。”
“那么诚实守信的穷奇姐姐，你就陪你的几位妹妹好好唠唠嗑吧。”
桑迁一说着牵起了李白薇的手，被混沌“洗脑”的后者到是意外的听话，不仅没抵抗，还乖乖跟着站了起来……毕竟是自己前世的执念所化成的怨灵，这幅样子倒也是颇有亲切感。
“白薇姐姐，我们就别打扰她们叙旧了，咱们先回去把正事儿办了吧？”
她担心混沌颠倒之力的影响失效，所以急着在李白薇恢复正常之前，带她回去把宋凝变回卢天司。
“等等。”
饕餮却是叫住了她。
“带她走，你经过我同意了嘛？”
“饕餮……”
桑纤一还想说什么，后者便扔来一个瓶子。
束魂瓶。
“把这个也拿去，省的你被她给吃了。”
“……谢谢。”
“这是看在歌韵和爷爷转世的面子上给你的。”
“那你不如和我一起回去。”
“这个之后再说，我还没准备好。”
桑迁一不知道饕餮要准备些什么。
可她既然这么说了，桑迁一也就没有强求，毕竟眼下还是二小姐的事最重要。
她们叫了一辆车。
桑迁一小声问道：“白薇，如果没有被装进瓶子里，又没有消失，你在达到目的之后打算做什么？”
“如果我有那种东西，就不会消失了。”
正是因为对任何事都没有了执着，怨灵才会消失于世……也就是所谓的成佛。
因此一般而言，怨灵若要维持自身的存在，就必须找到下一个“执念”，也就是“想做的事”。
“没有就去找一个嘛。”
仗着自己现在是狐狸精，桑迁一靠上了李白薇的肩膀。倒不是为了吃豆腐，只是想拉近彼此的距离。
“说的轻巧，但又谈何容易，多少人浑浑噩噩一辈子都找不到人生目标，又何况是我这样的怨灵。”
“总有办法的，只要你愿意的话，大家都会帮你。”
李白薇并不讨厌桑迁一。
否则当初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去白鹭观给她搬救兵，只是二人之前的立场确实冲突，所以无法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交谈。
车开了好一会儿，李白薇似乎想到了答案。
“我，还是希望母亲能幸福。”
“二小姐听到这话一定很高兴。”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先学会尊重她的意见，然后，试着呆在她身边。”
“这算执念吗？”
不敢说“先把她变回卢天司”，生怕动摇了混沌的洗脑效果，李白薇自己都没想明白，把卢天司的人格解放出来，究竟怎么能算是为母亲考虑？
————
收到桑迁一发来的消息，柳重云的公寓里顿时忙碌起来，宋凝放下了手上时装工作室的工作，与叶春晓商量如何安抚即将到来的李白薇。
“迁一的意思，是让白薇恢复卢天司的人格，但用返魂印维持你的记忆与身体，试着让你的两世共存……”
叶春晓说着挠了挠头。
“……但以我和其他人的经验，这种做法并不会让你的两世共存，而是会混在一起，现在的我就是叶春晓与李夏炎的混合体，对你和迁一同样抱有复杂的感情。”
宋凝忙道:“你可要以那孩子为主哦。”
“你不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毕竟这返魂印总有擦去的一天，只是想到他曾是我们亏欠的女儿，心情总有些复杂……”
“……那我的心情才更加复杂吧？不过你变成这样也挺好的，多少漂亮啊？夏炎～”
宋凝戏弄着丈夫的转世，还暧昧地凑上去搂抱，因为前世那复杂的感情，叶春晓也没有推开，任由宋凝贴着自己，透过夏季单薄的衣物，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前世的时候没这种概念，但通过今生的知识，叶春晓可以肯定，在被迫嫁给“自己”之前，宋凝和高梓莹肯定是所谓的百合，只是自己横插一脚折了花。
“阿凝，关于……”
说曹操，曹操就到。
高梓莹一进书房就看到二人抱在一起亲热，内心深处泛起一阵酸涩，虽然不想白学，但她确实是先来的。
宋凝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想法？
“梓莹，过来说～”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让高梓莹在身边坐下，然后腾出一只手环过了后者纤细的腰肢。
“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关于迁一说的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能让你和卢天司的人格真正共存，能面对面的交谈，还能让白薇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哦？”
确实是个好消息，叶春晓也追问:“要怎么做？”
高梓莹手抵着胸口。
“利用迁一的能力，变成像我一样的存在。”
灵魂实体化，因为这特殊的能力，原本无法维持人格的灵魂碎片也能独立存在，甚至是李白薇那样依附于碎片的怨灵，都能形成洞虚期的强大个体。
这是完全不亚于四凶的灵魂能力。
“但迁一的能力，只能作用在自己身上吧？”
“所以我才提到了白薇……从卢天司身上抽取一部分灵魂碎片，与白薇的灵体调和，或许就能借助迁一的能力，来让阿凝成为脱离卢天司的独立存在。”
“要我和那孩子共存……”
“让你活下去就是她的执念，如果自己的存在能对你有益，她也就不会轻易消散了……当然，我也可以，如果阿凝不介意的话，也能与我混合……”
高梓莹倒是希望能与二小姐合体，她心底也总觉得亏欠，而且能和自己喜欢的的人永远在一起，也不是一件坏事。
但宋凝并不希望如此。
“先问问白薇吧，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是嘛……”
高梓莹叹了口气。
“如果能成，那孩子应该也不会拒绝，我认为，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