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剑道教师已经取了裁判旗,他很公平地从风机委员会、剑道部成员和路人群众中各挑了一个人当裁判。

剑道比赛需要三个裁判,分三个方位观察选手的对抗每人一手执白旗一首红旗,只有当两名裁判判断选手进行了有效打击,并同时扬起该选手颜色的旗帜才算得分。

同时还有三台高速摄影安置在周围,用以出现纠纷时进行回溯裁决。

藤原夏目背后被系上了白布带,水野纱和子背后被绑上了红布带,两人带好手甲握着竹剑,在教师确认过防护无误后,才各自进入起始线就位,气氛顿时紧张火热了起来。

周围学生们来了兴趣,比赛好歹必无聊的振素有趣多了,特别是观众席上的女生看着藤原夏目挺拔的身体也纷纷躁动起来,不时冒出一句‘藤原同学加油!赢了我做你女朋友’,引来一片窃笑声,气得森岛唯阴阴剜了观众席一眼把,却只把旁边充数装傻的不良们吓了一跳。

而剑道部内的女生似乎有些意动,但却不好开口,男生们则是奋力嘶吼地为水野纱和子加油,仿佛那是要去迎战大魔王的英武女勇者一般。

氛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沉重,甚至带着一丝肃杀,似乎即将上演在她眼前的并不是一场友谊切磋,而是既分胜负、也定生死的残酷决斗。

这气氛也感染到了水野纱和子,她蹲踞持剑望着对面的藤原夏目,呼吸面甲内带有金属和皮革味道的熟悉空气,感觉到心头一阵火热,使命感让心跳开始加速了起来。

剑道的格斗过程一般都极为短暂,一次对决常常短至半秒,最长也不超过两秒,但战斗却早在挥剑之前就开始了。

场上的两人并不是仅仅木立在那里,他们的剑不是在手里而是在心里。

在两人间的寂静空间里,心剑如雷霆霹雳撞击刺杀!

“致礼!”

“准备!”

临时裁判们一板一眼地下着口令,但第一个环节就卡了壳,水野纱和子双手持剑摆了个端正的中段式,但藤原夏目单手拎着竹剑施然然地站在那里,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但在一种莫名的默契下,裁判们对藤原夏目的无礼行为选择了无视,并齐齐下令,“开始!”

“啊啊啊!”

率先发动进攻的是水野纱和子,她维持了中段式没动,身体却猛然绷紧,仿佛小了一号般,并发出令人震惊、充满了一往无前、仿佛要决一死战的巨大咆哮声。

这令场下的式岛律子不禁皱起眉——水野纱和子显然是打算先行进攻,这和她们商量的通过消耗战引诱对方犯错的对策并不相符。

“面!”

没用零一点秒,水野纱和子一个滑步前冲到藤原夏目身前,并将竹剑高高抬起,向着他头部砍去,标准的唐竹。

而藤原夏目面对近在咫尺、电光火石般迅捷的进攻,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站在原地没有动静,这让水野纱和子心中异常兴奋,瞳孔都紧缩起来——能做到!

以自己从七岁开始振素、十年间从未有一天中断的努力,以肩负的一百零三个剑道部部员的期许、以剑道部至今八十年历史中四千多位前辈英灵的肯定汇聚在一起!

这一剑,能打倒这个人!

这一剑,是十年的功力!

只是,如果水野纱和子还有余力能看到藤原夏目面甲的表情和目光,就一定会发现他有些困惑——对她表情那么激动狰狞的困惑。

只是困惑归困惑,藤原夏目的身体自然而然地有了反应,连脚都没有挪动一步身体向后晃了一下。

几乎是一前一后、交叉而过,水野纱和子的竹剑几乎是擦着他的面甲胴甲从面前劈下。

而藤原夏目也将竹剑从一侧举到了头顶,并且直直劈下。

“得手了!”正暗自惊喜,但水野纱和子很快发现手中并没传来竹剑的打击回馈感,好像面前的藤原夏目变成了幻象。

“残影技?”这剑用了水野纱和子的全部力量,所以当她反应过来,想要回剑防守时已然来不及。

抬头一看,藤原夏目的单手高举着竹剑,宛如天神劈山一般,朝着她脑门重重劈下来了。

“砰”的一声巨响,这一剑结实劈在了水野纱和子的头顶上,连竹剑都弯成了弓形,她半声都没吭就被着脑门上的沉重一击打得前扑下跪,一个头重重磕在了藤原夏目身前,全身躺倒……

道场上一片寂静,观众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最多零点五秒的时间,他们都完全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甚至道场内的竹剑击打声还没有完全是散去,水野纱和子,剑道部年内最有天赋和成绩的优秀部员,就五体投地地给她的对手行了个比土下座还要彻底的大礼……

然后藤原夏目看着面前的少女,将竹剑顶在她的背心,但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风纪委员会所属的裁判这时候反应极快,右手一展举了白旗。

“面有效!白方一本!”还试图误导另外两个裁判地大声呼喊。

但另外两个裁判只是抬了一下手就反应过来了,迟疑着并没有举旗。

补刀的动作算是残心,但没有气合就不能算是有效打击,哪怕只是看在竹剑都弯成那样子的情况下,只要藤原夏目随便叫两声也就给本了,但他本人偏偏嘴闭得很紧,这就没办法了。

“藤原!气合!气合!”场外的森岛唯也急了,冲着藤原夏目压着声低喊。

此时场外的观众也反应了过来,懂行的人带动,星零的掌声响起,很快就连成了一片。

很多女生还一脸红晕地望着藤原夏目,一副心头小鹿乱撞地样子,根本挪不开眼;当然也有一些女生手捧着胸口,面露恐惧之色。

掌声持续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胜负似乎已然分晓但比赛还要继续。

只是,水野纱和子却一直没有站起来,这让式岛律子感到了不对劲,连忙向裁判申请暂停。

一众部员纷纷上前,藤原夏目从容地抬剑给位置,却没有后退的意思。

“水野?纱和子?怎么样了?有哪里痛吗?”

卸下面甲后,式岛律子抱着水野纱和子试探身体反应。

不过虽然心跳脉搏有些紊乱,水野纱和子似乎是没有大碍,只是被刚才那一剑打晕怔了,一副眼冒金星的样子,显然不能再进行参战了。

“你这个家伙!”不少男部员对着藤原夏目怒目而视,仿佛恨不得上去咬他一样。

“看我干什么?早就跟你们说了最好换人,”但藤原夏目只是悠然挥了挥剑,“不服气的话你们一起上呀,能打到我或者让我后退一步就算我输。”

“你们!”

这句冷淡但轻蔑意味很重的话瞬间点燃了男部员们蓄积已久的怒火,他们不顾式岛律子的呵斥,纷纷冲向藤原夏目。

“去死吧!!”

很多年以后,这一届剑道部的男生都会回忆起,被某个人支配的的恐惧,还有那被一穿四十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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