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叹气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自己的同桌……伊尔芙。
很明显，上次余泽安排伊尔芙和琳达坐在一起，效果并不是很好。
琳达从一个原本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上课至少还比较安静的学生，被伊尔芙调 教成为了一个上课和下课同样不安分的学生。
虽然成绩还是老样子，但不免让余泽有些担心，只能让伊尔芙和一个更加文静的学生坐在一起。
那就是夜和。
毕竟每个班都有那么几个……无论和谁坐在一起都会上课讲话的人，余泽教了这么多年的书，都已经习惯了。
现在效果似乎还不错，至少伊尔芙与夜和坐在一起，两个人上课不会讲话。
不是余泽不想伊尔芙和女生坐在一起，就是她坐在女生堆里的时候，没有老师的自习课上，以伊尔芙为圆心的那片区域……基本上就成为了女生的茶会……
余泽为了管着班上那几个话痨，也是操碎了心。
“火车？”伊尔芙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忽然兴奋了起来。
“你没见过火车？”
“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
夜和倒确实是见过，来哈尔萨克的路上曾遇到过铁路，火车来之前都会有长长的警笛声，隔着很远就能看到远处的飘荡的白雾，铁轨两旁的马车就会暂时停下。
当然你也可以不停下，如果你不怕被火车碾死的话。
夜和第一次见到那列火车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来自远古的凶兽。只是等得那辆火车靠近，夜和才发现自己可以轻易地用元素分解这辆火车。
但没有哪个人类魔法师能有夜和这种魔法分解的速度，这种东西撞到任何一个凡人身上，恐怕真的就是粉身碎骨。
“火车是不是特别大？”伊尔芙在桌子面前比划着。
“是啊，因为太大了，必须在铁轨上才能走。”夜和的笔尖在纸上点着，说道：“老师说今年铁轨通到哈尔萨克，所以今年我们大概两天就能到修学的地方。”
“哇，第一次免费坐火车。”伊尔芙捧着自己的脸，忽然压低了声音，在夜和耳边说道：“对了，你不是天使么？”
夜和看向了伊尔芙，“你想干什么？”
“那你是不是能直接飞过去？天使不都是会飞的吗？”
“就算我真的能飞，我也会跟着你们一起。”夜和拉住伊尔芙肩膀的衣服，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还有，别把这件事到处说。”
虽然夜和带着一种威胁的语气在和伊尔芙说话，但是这种暧昧的动作，总是会让班上的某些学生浮想联翩。
“还有，你知不知道很多人已经开始说咱们俩的闲话了？”夜和低头打量着伊尔芙，“咱们得约法三章了，你以后别和我靠太近。”
“行。”伊尔芙坐直了，说道：“第二点呢？”
“别在和我有关的场合，提出任何关于天使的事情。”
“这个也可以接受。”伊尔芙点头，“第三点呢？”
“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夜和没想到伊尔芙会这么轻易地答应。
“等等，凭啥约法三章全得听你的？剩下一个规矩得我来定。”伊尔芙抓着夜和的袖子晃了起来，说道：“不然我可不会遵守前两个约定。”
夜和总觉得伊尔芙在打什么坏心思，但这个要求听起来似乎不是很过分，也就点头说道：“只要不违背一些道德原则，我都可以答应你。”
“放心，不会让你难堪的。”伊尔芙晃起了脑袋。
“那你的要求究竟是什么呢？”
“嗯……让我想想。”
“合着你都还没想好么？”
“当然啦，我又没准备和你约法三章。”伊尔芙趴在桌子上，侧头看向夜和的方向，说道：“再说了，你刚刚不也没想好第三个条件吗？”
夜和争不过这个女孩，俗话说得好，有理走遍天下，可他也没感觉伊尔芙有什么理，但每当要争论什么事情的时候，永远都是夜和先闭嘴。
“这样，第三章，你永远都不可以欺骗我。”伊尔芙指着夜和的鼻子，说道：“记住哦，是永远，永远永远！”
“你的声音有些大了。”
夜和只能压低声音说道，要不是刚刚教室里比较吵闹，伊尔芙的声音绝对能吸引全班人的目光。他可不想班上的舆论再上升一个层次。
“哦。”伊尔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重新趴在了桌子上。
“这种事有必要这么激动么？”夜和叹了口气，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那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你。”夜和想了想，补充道：“记得答应好前三个承诺。”
“你真的永远不会骗我？”
“是啊，永远不会骗你。”
“如果你骗了我，我就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伊尔芙散开的白色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脸，那一头白发和老人的白发不同，摸起来非常柔顺。
夜和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在伊尔芙说出那句我再也不相信你的时候，她是认真的。
夜和本以为这是伊尔芙在与他开玩笑，她真的有那么必要去在意这个……没有任何条件的承诺吗？
也许她真的还只是一个孩子吧？夜和这么想着，重新看向了伊尔芙，想用一个非常正式的语气重新答应伊尔芙刚刚说的条件。
但他看到了伊尔芙散开白发下的那双眼睛，他忽然觉得刚刚的想法有些可笑。
也许恰恰相反，并不是因为这个女孩太傻，反而是她太聪明。她的眼底藏着太多的东西，让人们以为她很单纯。
“你怎么了？”伊尔芙看见夜和一直盯着自己，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手在夜和面前晃了晃，说道：“你良心发现了？”
“不，我答应了。”夜和收回自己的视线，说道：“我答应你以后永远不会欺骗你，永远永远。”
那真的是一种非常正式的语气，声音很轻，比起教堂婚礼上的承诺细若无声，又比将死之人的话语更加真诚。
“那么我们一言为定。”伊尔芙与夜和拉开距离，伸出自己的手，“约法三章。”
“一言为定。”夜和握住了伊尔芙的手。
那一瞬间，夜和忽然有种感觉，他好像抓住了什么，抓住了命运中的某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