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13:41

高楼之上,其中一层楼道的房间里,房门上锁,窗帘紧闭室内空旷仅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手机、一张花里胡哨染上红花绿叶的床、白色的被褥枕头以及路由器,此外无他也因此看上去格外的空旷,即便太阳高照这里的灯也依旧明亮的在空中驻足,不曾湮灭。

嘟~~~嘟~~~~

手机在床边一侧不住的清鸣,打破了这看似永恒的,不含一丝嘈杂的寂静。我迷离的眯起眼睛从床上坐起懵懂的看着四周然后条件反射般的捂住脑门,昨夜的通宵让我此刻的大脑涨痛起来。拿起手机电话接听上赫然是母亲的两个大字;理所应当,因为与我保持联系关心我的也就只有她们了吧。

我接通后,电话的源头传来母亲的声音:“达平,你现在在哪儿?”

“抱歉,妈妈我现在还在酒店上班,不方便跟老板请假”心里(又是一如既往的扯谎)

“又是老板,你不会被哪家黑心企业黑了吧?在外打工我们总不安心,那里待遇咋样?拖不拖工钱?多问问那的人呀你老是木讷不爱说话,可以的话好好干活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说你如果好好学习的话也不会落得这番处境了吧?”

“嗯”对她絮絮不止感到厌烦的我提前打断了她的话,如果再这样听下去感觉自己被负罪感压垮暴露真相也未尝不会“安心吧,您的顾虑都不会实现,儿子会将您的话牢记于心必不辜负这番大任”啊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怎么能恬不知耻到这种地步!还是人嘛,恶心,令人作呕!今后还有何颜面面见母上!)我心中愤懑着恼怒的摇头不住的死锤胸口

“嗯,毕竟事已至此;倘若当初”

“不是您的错哟”我提前打住,这种话母亲已经提起不下百次

“嗯,也是;毕竟人要向前看嘛。说来你和她相处的怎样?合心意不”

我沉下脸,愣了片刻;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刚才的谎言为的正是止此一瞬

众所周知,谎言只是虚拟的空气罢了,一个人无论地位如何崇高,如何受人崇信任他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都会被磐石般的真实所击碎。你所能做的只有掩盖,用更多谎言,更多精力无休无止的掩盖到其忘却为止。

虽然现在,母上大人对我关怀备至但半年前我们却陷入了僵持,甚至险些决裂的关系。因为拒绝了媒人介绍被她们责骂,甚至对我进行了经济封锁,虽然二十岁还在躺平是我不对啦!

于是在那一天的中午,那个晴空万里而阳光明媚的一天中午!我饮干了最后的泡面,屋里狼烟遍及被碗面玷污的到处都是,这里充满了战场的气息,而我已然弹尽粮绝。我右脚踩在桌子上,双手合十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沉思.....

从浏览器中找到一张美女的照片然后去掉水印在微信中发给了父母

朋友圈:李红烟(妹妹):我差点信了

李达平(我):当真如此,句句真切!

王月如(母亲):达平终于想通了

通讯录李泽润请求添加好友,添加好友成功

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3000元,已存入零钱

李泽润:{点赞}加油去搞,爸妈支持你!不够再要。

嗯,这都是迫于生计嘛

“那个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别找白眼狼啊”妈妈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回响

“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低眉顺气的轻说

“如何好法?”

“她近乎完美,不刁蛮,不任性,不矫作,不黏人,不化妆,不吵闹,不自私”(不存在)

“真如你说?”

“肺腑之言,怎敢掺假!时间差不多啦我要去工作,挂了哈。”

我挂断电话,缓缓看着眼前的手机。表情难堪不是个滋味儿。浑身颤抖激动地心,抓住床头一顿猛磕。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辜负爹妈的一片好心!你怎么能拉下臭脸说那个鬼话!啊啊啊啊!

片刻后平复心绪,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墙壁。算了,言毕事成不可轮换,任你是千番好心,都做了亏事。再怎么责备还是要做的;毕竟,我就是我啊

这样,自我安慰之后我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说起来一年前在学校教官们都力求将被褥宿舍整理得尽善尽美来着,那我便偏不这样,舒服。

双手一挥拉开窗帘,灿人的阳光逼的我睁不开眼睛。我揉揉眼角然后伸了个拦腰

“这个时间了吗?算了,无关痛痒。”

于是乎我抱着这样愉悦的心态骑上车四处在城市游走,在只有道路和岔口的地方漫无目的的游走与其他的行人车辆一样穿行于十字路口

有些油黄的白色衬衫,虽然漆黑难以分辨却和衬衫一样洞口遍是的长裤;已经历多次损坏,摔断边角甚至坐垫都突出漏洞的电动车;戴黑眼圈、乱蓬蓬头发,分明是个男人胳膊却如细枝般瘦小,看上去软弱不堪的我。可以想见是个无论钱财,身份还是为人都皆属末流的堪小角色

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成因吧,因为没有努力,因为不用功读书。我李达平,今年20岁,实岁的话19。人们总是讴歌,陶醉于青春,沉浸于孩提;的确,从现在向出生开始是人一生中最棒的时际。因为人们可以为自己挥霍,为爱好,为理想,为自己;而我也正因自己无道的挥霍落得如今的惶惶度日。 啊啊,掏空了父母期待,消磨了他们的精力,白费了大量开支,凉透了他们炙热的希望,毁灭了他们厚重的信赖,断绝了他们的理想梦幻的我,不肖子孙的我此刻却仍神完气足、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们的爱的我,却作出这样的感想,呵呵

呵呵个头啊!我有些难受的扶着额头不经意的扫视侧面,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从未见闻的地方,穿过商店、花草树木、行人从一间学校擦过无意的看到一名学生身着明显是校服的蔚蓝色服装刚好从房顶出现,那是什么?我心里对之感到毫无波澜。

.......

等等..虽然与己无关还是姑且问问好了“抱歉,多有叨唠”

我回头到学校门前,这地方与其他学校别无二致,至少大门仍旧是从前一般给我以囚徒的感受,我走到门前用还算拘谨,腼腆他们喜欢的样子和语气,故作轻松的说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看门的老爷爷看了我一眼

“那个,你们学生有屋顶的劳动吗”

“你说什么?” 听到我的话后老人家顺着我指的方向回头望去,凝视良久后终于看出端倪,看到那一幕后他也不出意外的愣了下来,一脸震惊。我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将他拦腰拦住

“你干什么?”老人惊怒到,毕竟突然遭受了我的袭击

“这么看来那在您的意料之外吧?而你的目的想来同我一致想救那人,对吧?”

“那当然了,我可是这里的保安。”

“所以不要惊扰到她,在事情仍可收拾之前”那个保安面带怒容的瞪视着我,他说话令我很不舒服,像是曾经的训斥;不过我没有回怼他,淡定的用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右手拨动手机号码

“喂,110吗?嗯,这里有人要跳楼,劳烦你们能来一趟;还有,为了避免惊吓到他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能够关掉警笛。位置的话”我把眼睛侧到保安那里,保安不等我问便会意的说道:“单牛市曹白县立人高中”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请快些过来”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扭头看向刚才楼顶的那个人

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围在楼下瞪大眼睛的向那人望去,可那个人仍充耳不闻地坐在楼顶,这里最镇定的人竟然是一个将死之人,真是滑稽可笑。明明很多人在下面为他望眼欲穿虽然难分善意恶念,他却对之视若无睹。抱着这样的好奇心我从人群中挤去,一点一点的挤开人群然后在我一番努力的挤到前排抬起头时那个人已经站了起来低头看着我们。

“别装了,就那么想博人眼球么贱货”,“同学!同学!你不要激动,有事我们一起解决”,“她是哪个班的啊”,“虽然不关我事,可她下来后学校会放假吗?”“姐妹你不要这样,咱们有话好说”

我从各色各类的人旁擦过,听到的声音更是杂乱无章。窃窃私语,激情呐喊,人们无用而急促的表情,轻生谩骂、**、劝慰、鼓励、闲话、嘲讽无从断绝,分明是个学校却与马戏团无异的纷扰。每个人都保持着自己的主见,每个人都站立在各自的立场,无用而可笑。

我充耳不问,昂起头来看向高楼。长发,是女孩吗?说实在,这样的人选择这样的路根本上是与我无关的,我也无权评判她的经历,她的痛苦,她的选择。但是,有想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凝视着太阳下她耀人的身影大声喊道:“何必这样!朋友,是什么样的决心令你下了这样的铁石心肠!我们没必要做这么大的牺牲,不是吗?你看,你看啊;太阳仍殷切的为你燃烧光热,大脑跃动的为你截取着世界的真章,看这风景”我张开着双手,显得有些无力地轻摇着头“多美啊”

那个人只是低着头,似乎现在并没有要自杀的打算,但是她站在边角,只需要轻轻一抖就足以把自己的性命置身度外。可以说最难熬的不是她,是我们,正被她吊着胃口玩。我确实有些害怕,见她不反应急着又说出了毫无章理的对白甚至带着咬牙切齿味道狠狠点头的说:“若遭遇家暴,出走便可;若在此地遭受欺凌,退学便是;若生活不快,大可肆意妄为,自我满足;如果无家可归,不得归宿更应坚强自我。何故,何故糟蹋这宝贵的生命啊!”

“想死”我无意的从她口中隐约听到些声音

“什么?”

“我只是想死而已!”那女孩口音中掺含着泪水委屈对我大吼“这又要怎么才好!”

我瞳孔睁大,有些出神的望去;那还真是令人羡慕啊....心里偷偷的想着,然后我声音高昂,平静的向她传去:“那你更该活下去,感悟生的沉重.....死是必然然的:新生儿、孩子、大人、垂暮之人;死亡是其必将踏足之地,无外乎早晚。只有你转过去,瞻仰太阳夕下,俯瞰海浪的此彼起伏,潮起潮落才更能醒目的感知死的深刻。”

“听好了”我头抬得老高向她看去难以遏制的怒吼:“你即兴之感所窥探的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死亡远比你所看见、思考、感悟的要更深奥的多!你跳下来的是骷髅!那不是你啊”

我说完后,那个女孩无声的低下头、转过了身,然后像跳水一样倒立跳跃旋转一百八十度!垂直向地面袭来!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寻常人自杀未遂可能会因与死亡擦肩而更加畏死从此害怕死亡。但是,这个人,这个人..是认真的!看啊,双腿并拢手贴裤缝倒立落地,那家伙将毕生的经验活学活用在这最后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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