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实验再失败，维克多·伯顿打算将赫诺狄娅的大脑装进一个特制的机器里。”

艾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见的，但瓦拉卡严肃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说谎。

“这也太荒唐了······”

说着说着，艾娜的声音逐渐没了底气，她经听过有些可怕的魔法和诅咒能让人的器官即使离开了身体依旧能够存活，而生活在诺科西亚的炼金术士们，可是经常研究出许多颠覆认知的东西，瓦拉卡所说的那项技术肯定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照维克多的研究结论，人类的那些特殊能力，无论是魔法素质还是教国的信仰神迹，都源自人类的大脑。”

对于第一次接触的知识，艾娜十分专注地听着。

“人体所蕴含的潜能也藏匿在大脑中，人的大脑会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素质来决定开启多少潜能的通道，如果舍弃掉身体这个限制的话，大脑中的许多地方可以得到进一步的开发。”

“这是他跟你讲的？”

“不，这是后来我从他的研究笔记里看到的。”

“这样啊······”

突然间如电流穿过大脑的感觉，艾娜感应到了柯尔特。

“艾娜？”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

“你现在在哪里！？尽量保持住连接，我这就去救你！”

可现在的艾娜却想从瓦拉卡身上套取更多的情报，稍微犹豫之后，她自己切断了感应。

“你在听吗？”

瓦拉卡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

“抱歉，思考着维克多的理论有点走神了。然后你们怎么办？总不是坐以待毙吧？”

“说实话，那时的我真的很无助，待在赫诺狄娅的身边没办法使用魔法，牢房里也没有存储着魔力的东西，不过就算能够使用，我们也未必能够逃走······”

“你跟她说了吗？”

瓦拉卡摇了摇头。

“我不想她听到这么可怕的事······不过，事情还没有到完全彻底无路可走的时候，我在维克多的增幅装置上发现了这些。”

说着，瓦拉卡指了指艾娜手臂上那如血管般的翠绿纹路。

“和这个的感觉一模一样的石头，维克多似乎也在研究并利用它们。”

原石么······

艾娜心想。

不过“幻毒”是从什么地方得到它们的？

“我发现我的能力似乎可以影响里面的力量，所以在最后一次实验的时候，我在中途将控制的目标转向了那些石头，里面的力量被我瞬间调动了出来，我用那些力量攻击了周围的实验人员，把整个实验室搅了个天翻地覆。然后我带着几块石头，拉着赫诺狄娅逃走。”

“之后呢？”

“每次调动石头里的力量，我就会发现身上冒出和你一样的纹路，而且越来越多，我对这种石头的分布位置的感知也越来越清晰了起来，但我感觉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我只好和她一起藏进他们存放那些石头的房间里。”

艾娜不难想象她们被逼入了一个怎样的绝境，那种感觉与自己曾经和柯尔特在那个地洞里所遭遇的情况很像。

“我威胁他们如果他们敢过来我就引爆房间里所有原石里的能量，对方一时间就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房间团团围住······呵，这也只能是拖延下时间罢了。”

瓦拉卡的眼神里满是无力和不甘。

“明明被逼到这个地步，我居然还在跟赫诺狄娅逞强，我跟她约定一定会带她逃离这里，到时候两个人一起去看草原。”

看着瓦拉卡的苦笑，艾娜的心脏仿佛被攥紧了一般难受。

“我想她应该也看出了我在逞强，但她还是握着我的手笑着对我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幻毒’的手段，他们将无色无味的催眠气体注入进来，打算等我们昏过去后再闯进来，幸好在困意袭来时我警觉了，不过再这样下去已经是没办法了······”

“你做了什么？”

“被他们逮到的下场可想而知，干脆就这样一起消失吧，我坦白了一切，但赫诺狄娅她······她居然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最后能和你这个好朋友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是赫诺狄娅对瓦拉卡说的最后一句话。

瓦拉卡带着哭腔说着，但她的眼睛早已流不出任何眼泪了。

“最终我引爆了所有的石头，我抱着她淹没在剧烈的爆炸之中，我的意识也随之断掉了。”

艾娜仰着头抑制着即将决堤的眼泪。

“后来，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我不知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这样，我发现自己仍在那间地牢里，但所有人似乎看不见我的存在。然后我在那里恍恍惚惚地徘徊着，来到了地牢的上面，也就是这座洋馆······我在这里看到了那个东西。”

“什么？”

“那是一块长得像大脑的翠绿色的石头，就是之前我引爆的那种，虽然只有一半，但维克多·伯顿将它装在某个装置中，从他的自言自语中，我得知那居然是赫诺狄娅的大脑，不知什么原因会变成这样，这是他们从那个房间的废墟里挖出来的，而根据他的说法，我则是尸骨无存了。”

悲伤、悔恨和愤怒充斥着瓦拉卡的内心，她不知为何，开始痛哭起来。

“我哭着，维克多居然看见了我，他害怕地想要带着装置逃跑，但我绝不会放走他，我的哭声似乎变成了某种力量，将他变成了一具死相难看的尸体。之后我将装置里的半个大脑取了出来，抱在怀里。”

瓦拉卡抱着那个大脑哭了一夜，直到眼泪全部流干了。

“然后神奇的事发生了，她的大脑化为光粒子钻进了我的身体，然后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我的喉咙传来，我无意识地唱起了歌，这个洋馆的一切被我的歌声所控制了。”

“这就是洋馆闹鬼的原因？”

“这个房间原本是赫诺狄娅刚刚被买来的时候暂住的地方，那时候‘幻毒’还没打算以那种方式对她······她很喜欢这个房间，我不希望有人碰这里的东西。”

“那你又为何要去袭击人，还有这个仿造那个洋馆的结界？”

瓦拉卡看着艾娜，眼神里有着某种坚决。

“我要拿回她的另一半大脑，并让‘幻毒’的所有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