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到底把枪放在哪了?

夜未艾翻遍床头柜也没翻到。

有人在推卧室门,但没推开。

客厅传来交谈声:

“这房间里好像有人。”

夜未艾顿时亡魂大冒,太阳穴在跳,背后冷汗将衬衫渗湿。

他们要进来了!

但枪呢?

枪呢?

特喵的枪呢?

他亲眼看见姐姐把枪放进抽屉的!

那是私人枪支,姐姐又不会带去上班。

“他们要进来了。”

徐可儿压低嗓子道。

巨大的沮丧感袭击了夜未艾。

十几个歹徒在家里翻箱倒柜,电话没信号,大人不在家,身后还有个女孩。

门外有人出不去,窗户防盗跳不了。

对一个十几岁的青少年来说,这已经属于绝境了。

他需要力量!

这是迫不得已,必须要和低语交易!

给我力量,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夜未艾心中在嘶吼。

低语一向准时准点,可现在显然不是它的工作时间。

它没有回应。

夜未艾又想起那双仿佛腐烂鳗鱼的眼神。

如果可儿也经历那种绝望……他宁愿自己去死。

哐当!

有人踹开了卧室门。

“咦?怎么没人?我刚才明明听见动静的。”

脸上有刀疤的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青年男子缓步走进卧室,大略扫视一眼,没看到任何人。

“你听错了吧?”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说话的。”

刀疤脸依旧坚持。

夜未艾和徐可儿此刻正躲在衣柜里,连大气也不敢出。

幸亏衣柜够大,否则他们还真无处可藏。

一秒,两秒。

外面的人走了吗?

夜未艾贴在衣柜门,听外面的声音。

除了些许空气流动声,没有其他动静。

等等,风声?

窗户应该关着的。

不好!

“哈!抓住你们了!”

衣柜门被大力打开,外面是刀疤脸狰狞的笑容。

夜未艾把徐可儿护在身上,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壮烈。

想伤害她,你们得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歹徒没有凶神恶煞地拔刀威胁,而是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请到客厅里。

少年少女相拥在沙发上,四面周围十几个虎视眈眈的壮汉,仿佛即将遭狼群分食的羔羊。

这种局面,也不需要开口威胁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的性命早已掌握在他们手中。

头目模样的青年男子装模做样地说道:

“你们这里防盗不行啊,今天来的要不是我们这些文明人,恐怕就出事了。”

夜未艾沉默地盯着他。

入侵住宅,连个头套都不戴,也太嚣张了,简直不拿人当人。

他得记住头目的脸,以后要让他为今天做的事付出代价。

这天不会太远。

头目走过来,向徐可儿伸出手,被后者躲开。

他放下手,阴恻恻地笑道:

“你们最好还是搬家,最近几天南郊治安不好,出意外就不好了。把我这话传给你家大人。”

刀疤脸在旁边把玩着三尺长的开山刀,刀刃在灯光下寒光阵阵。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夜未艾看着他,眼中怒火难以隐藏。

他那时还太年轻,不懂隐藏情绪。

“嘿嘿,不要这样看着我嘛!我只是个传话的,又没怎么你。”

头目笑嘻嘻地在他耳边说道,

“你女朋友挺漂亮的嘛!你最好识相点听我的话,不然会发生什么就不要我多说了吧?”

歹徒们哄堂大笑,看向徐可儿的眼神里满是豺狗般的贪婪。

夜未艾挡在女孩面前,心中屈辱万分。

这里明明是我家!

你怎敢威胁我?

你怎敢拿可儿威胁我?

家是最后的底线,没有再后退的余地。

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力量的人,什么也不是。

你以为这是你家,你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领地。

但事实上并不是。

旁人可以像踢翻狗窝一样踹开你家门,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头目带着小弟大摇大摆地走出门,旁若无人的态度好像只是吃饱了出来遛个弯。

“如果我更强就好了。”

夜未艾拳头紧握,牙呲欲裂。

屈辱、恐惧,齐齐化作怒火,如毒蛇般侵蚀他的内心。

若是不加处理,这将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

在十几岁的年纪,半夜被人闯进家里,威胁要对他亲近的人下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夜未艾怒不可遏,浑身颤抖。

“小艾,不是你的错,他们人太多了。”

徐可儿轻抚男孩的后背,温柔的声音像是春天的微风,

“我打通姐姐电话了,她一定会教训那群混蛋。”

……

徐宁儿是警察,但她也没办法。

“那些人什么都没做,最多抓去拘留几天……你们先去外婆家住,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徐可儿温顺地点点头。

她向来听话,关键时刻从不和大人犟嘴。

但夜未艾不是三岁小孩,宁儿姐一开口,他就知道对方没什么好办法。

对面就是吓唬你,抓住也不会判重刑。

可这样下去日子还怎么过?谁愿意活得提心吊胆?

这种社会底层的混混渣滓根本没有底线,法律对他们的威慑力并不明显。

没人能保证他们不会在某天犯下重罪,等到那时,说什么都迟了。

事到如今……只有先下手为强。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夜未艾胆子小,你敢拿他身边人威胁他,他就会做任何事。

医学上这叫应激反应,每个人都有,只是他更明显。

当珍视之人受到威胁,要不要使用武力已经不再是问题。

问题只有武力是否足够。

卧室里昏暗无光。

窗帘只露出一道缝。

夜未艾坐在书桌前,半边脸隐藏于阴影半边被光照亮。

他打开姐姐衣柜顶上找到的鞋盒——这是他把姐姐卧室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的。

果然。

一支纯黑零九式手枪和十二颗黄橙橙的子弹,正静静躺在里面,等待着主人呼唤。

对于人类而言,枪支是绝对致命的武力,只要被打中要害,就会死。

愤恨吞噬掉夜未艾的理智。

他握住枪,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

天生的战士握住命运的兵器,一切尽在不言中。

子弹被挨个按进弹夹,每按进一颗,夜未艾嘴角的笑容便会狰狞一分。

咔嚓一声,弹入枪膛,像是死神拉满杀戮之弓。

他站起来,把枪别在后腰,套上宽松卫衣遮住,戴着墨镜与口罩。

“没有人可以闯进我家,威胁我,然后全身而退。”

少年声音低沉,像是在宣读死亡判决。

“没有人。”

家是底线,再没有退让的余地。

我胆子小,你们吓唬我,我就杀了你们。

简单直接,公平合理。

报复,他满心只剩下报复!

枪械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能瞬间抹平体力和人数上的差距。

夜未艾嘴角勾起疯狂微笑。

风吹开床头上的持枪证,露出一行小字:

“枪支存放需谨慎,远离少年与儿童。”

十五岁的少年,怀着杀人的决心,带着杀人的武器,走出家门。

此刻,徐可儿在收拾行李,徐宁儿在打电话,徐母在安慰徐父家里没事,夜未央出差未归。

无人知晓,箭已在弦,弓已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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